次日是個工作日。復工總是手忙腳亂的,林語曦忙到頭腦發昏,下午去接孩子的時候,不自覺地問了一句:“悅悅今天沒來上學嗎?”林承浩昨晚聽到了大人們的聊天對話,回答:“老師說,傅心悅去外地讀書了。”林語曦一拍腦門。對,沒想到靜雯姐這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正想打個電話出去,沒想到對面先一步打過來了。視頻通話亮起。傅心悅的臉出現在屏幕上,睫毛上掛著淚滴,一副剛剛哭過的模樣,聲音中還帶著哽咽。“浩浩,我媽媽說要帶我去津市上幼兒園,你不要忘記我呀,你一定要記得我……”林承浩緘默。除了媽咪,他好像對誰都說不出煽情的話。林語曦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接上:“不會忘記的,我們等你回京市。”傅心悅抽噎著點點頭,“嗯,我會再打電話的。”林語曦其實有點想問,悅悅怎么就乖乖接受了遠行的計劃,按照她性子,不應該啊。“浩浩,我舅舅說,等我回來,你就是我的表弟了。”傅心悅苦巴巴地抹淚。林承浩愣了一下,臉色立刻冷下來,“我不是。”林語曦也發愣。傅庭川在胡說些什么。是他的孩子嘛,還表弟。再說了,離不離婚,又不是他一個人說了算的,為了騙傅心悅去津市,不惜給小孩畫大餅,他也不嫌害臊。聽到林承浩的反駁,傅心悅沒繃住,“哇”地一下哭了。“我就知道。”她嚎啕大哭,邊哭邊吐苦水,“我就知道,舅舅肯定是騙我的,浩浩怎么可能是我的表弟……”這一陣哭聲引來了旁邊的傅靜雯,她的臉出現在鏡頭里,面帶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沒帶好悅悅,是我失職了。”“沒有沒有。”林語曦很肯定,在傅靜雯的教導下,悅悅的情緒肯定會一天比一天穩定。由于傅心悅哭得太狠,對面沒幾分鐘就掛掉了。大約是安慰去了。母子倆相視,表無奈。半小時后,林語曦提著幾袋新鮮水果回到家。剛踏上最后一級臺階,就看到傅庭川意外出現在這里,他的手里還拿著一個禮盒狀的東西,體積不大,紫色絲絨質地的。“不是說不見面了嗎?”他可是在樂高店門口親口說過,求他都不會見她。傅庭川的視線落在林承浩臉上,毫不客氣道:“你先進去,我和你媽有話聊。”林承浩抬頭,深深看了林語曦一眼。“沒事,去吧。”林語曦摸了摸他的頭,把門打開,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廚房,才關上門。她轉過身,脊背靠在門上,嗓音很淡。“什么話?”非要當面說。傅庭川盯著她看了幾秒,難得給人道歉:“昨天是我情緒失控,這個歉禮你收著。”林語曦垂眸看了一眼。估計是個首飾。她沒有接。“我沒覺得冒犯,歉禮就不必了,為靜雯姐考慮,應該的。”傅庭川強硬地把禮盒塞到她手里,“拿著。”林語曦感到無奈,又把禮盒塞進他褲兜里,“真的不需要,我只是想要一點空間,你能不來打擾,就夠了。”見識到她的狠心腸,傅庭川額角突突直跳,想起昨晚傅靜雯說的話,他又強壓下情緒。“不請我進去坐坐?”林語曦不自覺地張嘴。這人精神分裂?“上次在樂高店門口,不是說得很清楚了嗎,患病的是你還是靜雯姐?”傅庭川知道,這女人犟起來誰說都不好使。“我有東西落你家了。”“什么東西?”他總共也沒來過幾次,早不發現東西丟了,偏偏這個時候發現。傅庭川隨口,“皮夾。”林語曦明明記得,買樂高那天,他的皮夾出現過。他有幾個皮夾?秉承著優良的傳統美德,她耐心地問道:“落在哪個位置,什么顏色?”“客廳,黑色。”傅庭川說著就要抬步邁進來。林語曦攔住他,“你就在門口等著,找到了我拿出來給你。”“你不一定能找到。”“找不到你就打道回府吧。”林語曦甩了他一眼。傅庭川無奈地退回去。他想,他的律師團應該擅長處理私闖民宅的糾紛。雖然過去并沒有過。但資質擺在那兒。林語曦在客廳里找了一圈,連個皮夾的影子都沒發現,嚴重懷疑傅庭川在欺騙她。可好人做到底。她來到兒童房,敲了敲門,走進去。林承浩正在整理書包,準備等會兒做晚飯,見到她進來,直問:“傅庭川又有什么事?”林語曦也是無奈,“他丟了一個皮夾,說是在我們家客廳,黑色的,寶貝有看到嗎?”林承浩搖了搖頭。好吧。仁至義盡了。從兒童房出來,她發現門口沒了傅庭川的影子。難不成有急事?林語曦探出頭看了看,只剩空蕩蕩的樓梯間。說要不見面的是他,現在湊上來的又是他,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十分鐘后,飯菜的香味從廚房里飄出,林語曦正在書房里工作,突然聽到自己的臥室里傳出一聲輕響。她嚇了一跳,抓起手邊的刻刀,來到臥室門口。門是虛掩著的。她之前居然沒注意到。輕輕推開,一個高大的人影背對著她而立,低頭瞧著她床頭柜上的相框。不是傅庭川還能有誰。林語曦很少有這么冒火的時候,覺得全身的血氣往上涌,高聲叫了他的名字。“傅庭川!你要臉嗎!”被叫到的男人置若罔聞,仿佛老僧入了定。床頭柜上的照片,不是什么雙人合照,還有一系列的人,封子旭,沈家那兩兄妹。若他沒記錯的話,這是大學期間的一次飯局。很普通的一次飯局。呵。要不是傅靜雯的那紙便簽,他甚至都注意不到自己也在,一個偏僻的小角落,舉著一杯酒,只露出了一張側臉。也是。在他有限的記憶中,林語曦總是和沈墨塵待在一起。他曾懷疑過,她有沒有一丁點兒的可能,對他動心過,甚至不惜為此用上排除法。令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大三跨年夜的晚上,封子旭辦了個派對,那天沈墨塵沒在,林語曦也沒在。他能明顯感覺到,林語曦不適應那樣的場合。她是為了沈墨塵,才一次又一次地參加這種酒局。清脆的巴掌聲響起。林語曦壓著怒氣,抬手指向門外,“你,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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