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地面反光,她看到紅龍薩爾坎的容貌,他穿著黑紅色的軍禮裝,胸前裝飾的金鏈垂落,與肩章相映成輝,軍裝包裹著硬朗強悍的肌肉線條。男人背后披散著烈焰般的紅發,擁有龍類猙獰后掠的雙角,鞏膜深紅,暗金色的瞳仁如同暴君。他的目光緩緩掃過那名女性,深邃英俊的面容辨不出情緒。虞鯉壓抑著被神話生物注視著的恐慌,柔順安靜地低頭。薩爾坎爆發殺意的那一刻,虞鯉眼前暈眩,額頭淌滿汗水,她身旁的紅發龍族下意識上前一步。薩爾坎抽出長劍,劍柄擊向他的肩膀,凝縮成一線的巨力迸發強烈的氣旋,讓那名哨兵的身體離地飛起,重重鑲入墻壁。“我不需要柔弱的向導服侍,但我允許你以備用醫師的身份登上飛艇。”“如果你膽敢誘惑我們,讓無畏的龍族戰士成為你的俘虜。”紅龍沙啞冰冷地道,用力捏起她的下巴,注視著虞鯉濕潤柔軟的藍眸。男人的喉結驀然滾動,龍類的豎瞳緊縮。“我會親手毀了你,夫人。”第178章虞鯉確定紅龍誤會了什么。薩爾坎說可以讓她以“備用醫師”的身份登上飛艇,包括她之前遇見的龍族副官,像是在找什么人……紅龍軍需要治愈型向導,薩爾坎受傷了?虞鯉心里瞬間將這些線索串了起來。她手里的情報有限,不清楚紅龍受傷的原因,總歸來說對她有利,從紅龍那里得到情報后,她強制契約紅龍的成功率更高。標記是需要哨向雙方同意的,而虞鯉的技能“主仆契約”更霸道,能無視哨兵的意愿生效,但等級差越大,就越有可能提早被對方掙脫束縛。那么現在,她扮演水芙的身份,要提出自己的疑惑嗎?——不用說。虞鯉瞬間做出了決定。對于“水芙”而言,登上飛艇是她的夙愿,為此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而水芙是從小養在教堂里的修女,除了匹配的丈夫外從沒見過其他男人。面對這樣一群強勢野蠻,擁有獸性的紅龍軍,她逆來順受是說得過去的。如果她跟在薩爾坎的身邊,就意味著她有機會從薩爾坎這里套話,也降低了她跟中央白塔那些向導們同吃同住,暴露身份的風險。虞鯉沒有見過“水芙”本人,但這名少女應當是聰明而有膽識的,姬競擇簡短地提到過她,丈夫失蹤,她不會莽撞地登上飛艇,而是仔細觀察身邊的人與事,察覺到了異常,向姬競擇手下的軍團長求助。這也間接避免了原本的水芙登上飛艇,去海島送死的命運。虞鯉懷有目的,她不得不二次加工一下人設,要是后來被紅龍發現,她并不是高層派來安撫紅龍的向導,只是一名膽怯的已婚女人,也能拿出解釋。虞鯉決定,一切拿她的死鬼老公蒙混過去就好!虞鯉抵抗著紅龍的威壓,雙手攥緊,藍發凌亂地散在腮邊。紅龍俯視著她,紅膜金瞳蘊藏著可怖的威嚴,男人指腹挾制她小巧的下巴,虞鯉白皙的肌膚被高溫熏得通紅,眼眸浮現出一層水淋淋的霧氣。女人的淚水滑落,冰涼的溫度濺在他的虎口,有種濕潤的束手無措。她的眼淚洇濕男人的手套,黏膩地貼著皮膚。 薩爾坎皺起濃眉。對紅龍而言,這是一場隊醫進入軍團前的立威;她是第一位加入紅龍軍的女性向導,如果不以暴力制定規則,她會被兇殘且精力旺盛的年輕紅龍撕碎。紅龍并不在意人類的生命,但她的引誘,會令他們的士兵們不潔。但此刻,她的眼淚令薩爾坎不悅,就像他脅迫了她。薩爾坎高傲自負,是極端的種族主義者,他體內流淌著追逐力量的赤龍血脈,從骨子里厭惡弱小的生物,尤其是治愈型向導,這群軟弱無力的消耗品。但他的怒火,還不至于發泄在一個螻蟻身上。薩爾坎的金瞳緊盯她纖細的脖頸,突然有種異樣的煩躁。“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禁止用骯臟的液體弄臟我的軍服。”紅龍深沉暴戾地凝著她,摘下手套,扔到她的腳下,“下不為例,夫人。”……紅龍軍將虞鯉看守起來。距離出發還有兩天,埃爾文塔沒有多余的房間,虞鯉被粗暴地丟進了花蕾公館。來的第一天,有向導見到她是被紅龍軍押送過來,對她有些警惕和忌憚。身在敵營,周圍又有人監控,虞鯉很警惕,雖然水芙社交關系簡單,但說不定會有一到兩個親密的好友,如果就在這群人里,她就要小心了。休息一夜,沒有人找上她,看上去這波向導里沒有水芙的熟人,虞鯉心情放松了許多。于是第二天,虞鯉主動出擊,向導們坐在明亮雅致的咖啡廳里用下午茶,虞鯉在他們側后方的位置坐下。虞鯉想要側面了解一下中央塔向導的性格,這可都是他們阿爾法日后收編的軍醫。敞亮的玻璃外花團錦簇,耳邊響起優美的鋼琴曲,餐桌上的茶點精致得像是藝術品。有服務員為她端上一碟甜點。虞鯉從未體驗過這么精致緩慢的生活。她切著甜點,小口小口地抿化奶油,聽著旁邊的一名向導挑剔著這里的環境,抱怨公館里的生活不舒適,不自由。“我想回到自己的別墅了,”他困擾地卷起袖子,露出手腕上星星點點的紅疹,“昨天我只在新房間睡了三個小時,身體就開始過敏,一晚上都沒睡個好覺。”虞鯉:?!什么,中央白塔的向導每人都有別墅?另一名女孩子俏皮地說:“這可不行呀,小秦,據說到了前線,那里的條件更困難。”短發少女托著臉,“也不知道能不能用肚子疼的理由請假……以前遇到不想上的課,我們都能用這個理由逃課的。”“我聽說我們要去的前線很危險,如果沒有向導去支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一名卷發淚痣的少女輕聲道。“我承認前線的哨兵們很悲壯啦,但……”說到這里,短發女生左右看了看,見到不遠處的虞鯉,她壓低聲音。虞鯉是雙系精通的向導,輕而易舉地聽到了他們窸窸窣窣的交流。“給那些陌生哨兵治療,會不會影響我們的匹配?” 短發女生有些羞澀和困惑地問,“我擔心,那些重傷的哨兵會需要我們的深度凈化,老師說,我們治療系向導,婚前最好不要和陌生男性有身體接觸。”“……應該沒問題吧,我聽說,阿爾法軍區都有一名治療向導走上戰場了。”“她是她,我們是我們。”最開始那名男性向導說,“雖然她有戰功,但那樣的女人已經不能算是我們的同類了。”“就是,等到匹配的時候就該傻眼了,肯定沒有哨兵喜歡那樣強勢的向導。”“其實我覺得她很厲害……你們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好吧好吧,她是個不正常的向導,沒有哨兵愿意要,行了吧。”短發女生似乎想為虞鯉辯護,看到同伴們紛紛贊成男向導的話語,她立馬改口,露出訕訕的笑。虞鯉發現,中央白塔的向導群體貌似對立嚴重,男性向導口中的“同類人”單指治愈型,將攻擊型向導排除在外。中央白塔就是這樣給他們洗腦的嗎?虞鯉被背后蛐蛐,倒沒有生氣,這群向導一覺醒就被接來中央塔,當時他們都是小孩子,能懂什么。虞鯉只是擔憂。如果飛艇迫降,那時的情形肯定一片混亂,這群向導沒有自保能力,她能不能保護他們安全無虞地逃生。讓他們看看外面的世界,擁有不被規劃的未來。……“哎,你……水向導。”虞鯉拿紙巾擦拭唇角,起身離開,那名短發少女余光看到她的背影,連忙喚住虞鯉。虞鯉禮貌地側身回頭,她的嗓音卡頓,糾結地撓了撓頭發。“那個,我看到你昨天是被紅龍軍押過來的,你是不是得罪了他們?”“到了飛艇上,如果你害怕,別去臥室,多在休息室里待著吧。”短發女生面露糾結,像是頭腦一熱地對她表達了好意,想到那群高大暴力的紅龍哨兵,又有些后悔。但是口子都撕開了,她也就一咬牙地說了下去。“休息室有監控,白天人挺多的,剛好我也是個夜貓子,晚上能陪你聊聊天,但不能陪你待太晚。”虞鯉心領神會。她對短發女生露出笑容:“謝謝,請問你的名字是?”“葉小梢……叫我小梢吧。”小梢怔怔地看著虞鯉的臉龐,如釋重負地吐了口氣。“我記住了,謝謝你,到時飛艇上見。”虞鯉說,“也請你保護好自己的安全,多加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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