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英上前將印石取回,交與孝安帝,果然見那印石的左下角有裂紋,縫隙中填有廷尉府專用的描金彩漆,果真是當(dāng)年北山口一役中毀損的主印,心中殺意更盛。
“顧恒之口口聲聲地說,舊印給了顧嫣然做嫁妝,但顧嫣然卻聲稱此印已丟失。更令人費(fèi)解的是,這枚丟失的調(diào)兵印居然會出現(xiàn)在安遠(yuǎn)山的手中。陛下,這安遠(yuǎn)山可是顧恒之最為倚重之人,倘若不是他們父女串謀,相互遮掩,還會有什么解釋呢?”汪瀾的聲音緩緩響起,猶如一條斑斕的毒蛇冷冷地盯著眼前的獵物,蜿蜒而上……。
斜靠在織金軟塌上,孝安帝再次揉了揉額頭,桓英公公知道他的頭風(fēng)病犯了,便趕緊上前輕輕地揉捏起來,
“汪指揮使,你說,顧恒之手握重兵,早已位極人臣,榮華錦繡,可他為何還會謀反?不會是被人陷害的吧?”,皇帝突然冒了一句話來,兩人心中同時一跳。
孝安帝生性多疑,心思縝密,本就是反復(fù)無常的性子。王起見他露出遲疑的表情,跪行兩步,道:“陛下,前些日子信王殿下在宣平城險些遭遇不測,當(dāng)時發(fā)兵前去圍困之人,正是隴右署的指揮官袁枚,他曾是顧恒之的舊部”。
有些話只需要點(diǎn)到為止,多說無益。燕同律在宣平城遇險一事,任鳳池早有塘報(bào),只是沒想到派兵前去的指揮官與顧恒之牽連這么深,難保不是他授意的。原來如此,他還沒死呢,這個顧恒之居然敢插手皇位傳嗣,怕是臣子做久了,生了不該有的念頭。
孝安帝輕輕地摩挲著手里的印石,深沉的眸子閃過幾許戾色,霍然轉(zhuǎn)身,一字一句地說道:“顧恒之包藏禍心,意圖謀反,即刻處斬,首級懸掛城門示眾。褫奪顧嫣然寧安縣主的封號,打入死牢,另行發(fā)落。右先鋒王起暫代臨川衛(wèi)指揮權(quán),全力緝拿安遠(yuǎn)山,不論降否,當(dāng)場格殺”。
茅屋內(nèi),燕朝歌已沉沉睡去,沈月明輕輕摸了摸他的額頭,有些發(fā)燙,情況不太好,只能等天亮再說。方才折騰了大半夜,她也覺得有些疲憊,便靠著燕朝歌閉上了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沈月明隱約覺得身后的墻角處微微作響,習(xí)武之人素來機(jī)警,她陡然睜開眼睛,躡手躡腳地走過去,看見一個小小的身影縮在墻角處,他大半個身子都蜷在一起,是那個叫虎子的孩子。
沈月明放緩腳步走過去,虎子聽見聲音,還是嚇得渾身一顫,閉上了眼睛,語帶哭腔地說道:“大哥哥,你不要?dú)⑽遥锒家呀?jīng)被他們殺了,就只剩下,剩下我一個人了”。
沈月明聞言,心中微微發(fā)酸,勉笑道:“哥哥不會傷害你的,哥哥還要多謝你,方才向我們示警”。
虎子眼睛一亮,問道:“哥哥知道萃食的意思?哥哥也去過潁州?我們?nèi)叶际菑哪抢锇醽淼哪兀瑵}州的蜜粽和糖餅最好吃了”,孩子的臉上雖然還掛著淚珠,但言語間卻多了幾分親近之意。
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沈月明說道:“哥哥小的時候曾經(jīng)在潁州待過幾年,當(dāng)時你說出萃食的時候,明明是讓我們不要吃,可那老婆子并沒有察覺,可見她不識得這句話,如果真的是你祖母,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多虧有你,哥哥才能識破他們的奸計(jì)”。
那婆子剛殺了人,又要忙著在沈燕二人面前遮掩,哪里會留意一個小孩子的幾句嘟囔,孰料竟在此處露了馬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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