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簡想起燕同律登基為帝之后,心思變得頗為內斂難覓,帝王的權術謀略之道也日漸熟稔,整個人比起登基之前深沉了許多,若是阿月再與之反目,恐非善局。
看著蕭簡的臉上出現了一絲灰敗的色彩,太皇太后心中愈發得意,她轉頭對沈祺說道:“我這個孫兒看起來云淡風輕,實則是個長情之人,你家愛女乃是他多年的知己,自然不會讓她受到分毫傷害的”。
“對吧,簡兒”,太皇太后笑著說道。
蕭簡聽了這話,面色微紅,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說道:“陛下待阿月,與待微臣的情分不同,當初陛下以身犯險,也是為了阿月。況且阿月心地淳厚,憐惜黎民百姓,斷不會因此而棄大顯于不顧”。
他的潛臺詞是,燕同律與沈月明不僅同生共死,而且燕同律還救過沈月明的命,想要離間二人,并不容易,實則也在間接表明自己并無奪位之心。
太皇太后哈哈一笑,眼中似有厲色滑過,又道:“如果還不夠,那么用整個淮凌蕭氏來陪葬,夠不夠呢?”。
“你說什么?”,蕭簡雙眉皺起,連尊稱都沒有用。淮凌蕭氏名滿諸國二百余年,比大顯立國還要早,累世清名,文采風流,底蘊深厚足以彪炳史冊,乃世家大族之中絕對的翹楚,他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這個女人已經瘋了……。
“說起來,哀家的兩位兄長倒是文韜武略樣樣在行,只可惜教育子孫不行,偏偏生下蕭瑾這個蠢東西。先是采購軍糧被騙,后又為了彌補虧空,聽了別人的教唆,擅自去偷調淮陽衛的糧草。若不是哀家出手相救,解了燃眉之急,蕭家早就被大顯的皇帝處置了,哼,還百年世家,怕是早就化作塵土了”,太皇太后冷冷地說道。
蕭簡眸色清冷,眉宇間隱有悲戚,他沉默半晌,方才說道:“所以,如果微臣不答應去爭這個位置,娘娘不僅要告訴阿月真相,還要拉著整個蕭家陪葬,是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速很慢,聲音極低,但聽在太皇太后的耳朵里,卻有止不住的寒意,仿佛有種什么可怕的東西即將破土而出。她按捺住心中的恐慌,輕輕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那便如娘娘所愿”,蕭簡留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太皇太后像是泄了氣的皮球,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沈祺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神情變幻莫測,輕輕地嘆了口氣,開弓從無回頭箭。
三月初七,欽天監的司禮來報,天和地蘊,采華云清,乃是大吉之日。內務府也派人回話,說是物資已經準備周全,廣陵帝龍心大悅,即刻帶著云天逸前往渭城東邊百二十里地的天都峰,那里有處冰晶硫磺泉,據說對于減輕幽冥碧帶來的劇痛極為有效。
這些時日以來,廣陵帝被幽冥碧發作時的痛楚折磨得死去活來,徹夜難眠,多虧云天逸醫術高明,雖未能根治,但卻大大地減輕了劇毒發作時的疼痛,前兩日竟能安眠入睡一整晚,不由龍心大悅。
此人乃是徐院首的師兄,自然知根知底,聽他提及這冰晶硫磺泉的功效極為神奇,猶在云天逸的醫術之上,心中自是向往不已,如今萬事俱備,廣陵帝便迫不及待地下令動身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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