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暮站在附屬建筑冰冷的屋頂邊緣,任由夾雜著灰燼和焦糊味的熱風拍打著他蒼白而染血的臉頰。
他的身影在沖天的火光映照下,拉出一道瘦削卻異常挺拔的剪影,仿佛是從地獄歸來的復仇之魂。
身后,是劫后余生卻身心俱殘的同伴。阿蘭跪坐在昏迷但呼吸已趨平穩的林薇身旁,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林薇額頭的冷汗和污跡,眼神里充滿了疲憊與劫后余生的茫然。
李婉靠在一截斷裂的通風管上,腫脹的腳踝讓她無法站立,但她手中依舊緊握著那根銹跡斑斑的鐵管,警惕的目光掃視著周圍可能出現的危險。
小張蜷縮在角落里,抱著受傷的手臂,身體因寒冷和后怕而不停地顫抖,眼神空洞地望著那片吞噬了老莫和眾多守夜人的火海,仿佛靈魂也隨著那崩塌的鐘樓一同逝去。
沒有人哭泣,也沒有人說話。極致的悲痛與絕望過后,是一種近乎麻木的死寂,以及在這死寂之下,悄然涌動的暗流。
陳暮緩緩轉過身,他的目光逐一掃過同伴們傷痕累累的臉。他的眼神不再有之前的掙扎與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如鐵的堅定。
“老莫,還有那些死去的兄弟,”他的聲音不高,卻像冰冷的礫石摩擦,清晰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不能白死。”
他走到林薇身邊,蹲下身,探了探她的脈搏。雖然微弱,但節奏已經穩定了許多,那支用他鮮血換來的拮抗劑,正在她體內與毒素進行著最后的搏斗。
他輕輕將林薇額前被汗水浸濕的頭發撥開,動作帶著一種與他此刻氣質截然不同的輕柔。
然后,他抬起頭,看向阿蘭、李婉和小張。
“我們要活下去。”他說道,語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但不是像老鼠一樣東躲西藏地活下去。‘方舟’奪走了我們的家園,我們的親人,現在又奪走了我們的戰友。
他們把我們當成實驗品,當成可以隨意清除的數據。”
他的聲音漸漸拔高,一股壓抑已久如同火山熔巖般的怒火在他眼中燃燒起來:
“從現在起,該輪到我們,去收集他們的‘數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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