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代并沒有領海這種非陸地國境面積的主權概念，世俗王國的王室和貴族也往往不會將孤懸海上的島嶼群礁視作所屬領地，只有重要海上貿易要道，才會相對重視的派軍隊駐守。

    而廣袤無垠的南境海域，實際上是諸國默許的開放領域，人人均享有自由航行的權利……只要小心防備海盜和狂暴風浪即可。

    自巨龍之戰后南境諸族簽訂的千年盟約中曾明確表明，陸地以外的海洋皆歸屬海族，讓他們得以在島嶼群礁上繁衍生息，從物產豐茂的海洋中獲取生活所需。

    因此對于海族來說，大海并不存在國境線和領土的概念……只要他們的珊瑚梭舟所到之處，都能算作自己的領域。

    而族人聚居地最密集的珊瑚海域一帶，所謂的深海礦藏、洄游魚群，其實早就在近千年的持續開采和捕撈中，逐漸變得枯竭……不然他們也不會借奉神儀式的祭祀傳統，派遣族中祭祀和勇士潛入海淵中取回圣石，利用其特性引誘魚群遷徙至此。

    “陛下，恕我直言……珊瑚圣城到祭祀海域一帶，無論是晶化珊瑚還是海藍寶鉆，早就已經被我族采伐一空了，捕撈海魚也并非什么收益豐厚的生意，除了圣城附近一些群島的確有天然的深水良港之外，并不認為還有什么值得您投入的價值。”

    扎卡和厄普頓眼見皇帝態度并非高高在上，反而如同一位極有誠信的商人一般，耐心和他們商討合作事宜，還將鐵甲船的采購和后續投入據實相告，心中只覺得受寵若驚。

    面對皇帝異想天開的“遠海拓荒”念頭，他們自是不愿對方投入過大最后卻血本無歸，連忙將自己知曉的情況坦誠相告，試圖讓哈維打消這個有些滑稽的想法。

    “即便是在魔法界最為緊缺的施法材料，近些年來珊瑚海域也幾乎不再出產了，想要捕獲海中魔獸或采集長于深海的魔藥植株，就連我們也需要遠赴深淵海族的領地邊緣，在風浪最為狂暴的外海冒險行動。”

    厄普頓風度翩翩的理了理衣袍下擺，小心將粗長滑膩的腕足遮蓋起來，躬身向哈維提議道：“當然……陛下如果想要培養大批元素施法者，的確需要大量出產自深海的施法材料和魔藥植株，但也無須遠赴南境海域修建港口駐軍，我倆族尚有勇武之士可供陛下驅策，如果……如果能得陛下青睞，我們愿意每年向王國供奉一部分珍稀材料，作為后續購買鐵甲船燃料的花費。”

    這章魚哥倒是個懂得利益交換、頗有政治手腕的“體面人”……

    哈維心下暗笑，緩緩搖頭道：“老實說，那些所謂的魔獸或材料并不是我的主要目的，最多也只能算是附帶收獲，我真正感興趣的……其實是掩藏于深海之中的遠古遺跡。”

    他頓了頓，著重強調道：“但你們放心，海族的祭祀圣域我是絕對不會隨意毀壞的，僅限于探索……并且一定會參照你們的經驗和建議，絕不會破壞我們兩方的友善關系。”

    至于修建海軍港口，一方面當然是為了保護和協助遠洋勘探，另一方面其實也可以居中調和珊瑚族和深淵族的內部矛盾，用武力威懾的方式提前震住生活在數千島礁上大大小小的部族，充當一個“帶刀巡邏”的和事佬。

    遇上之前那種群居海獸侵襲的時候，還能出手替他們驅趕清剿，比起讓族人劃著空心珊瑚制成的梭舟，和那些兇惡的海中魔獸以命相搏來說……皇帝陛下的確稱得上既慷慨又仁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