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急診室走廊里安靜的嚇人,墻上的電子掛鐘數字跳動著,紅色的“3:30”刺得人眼睛生疼,我盯著那串數字,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墻皮,指甲縫里塞滿了白灰。
主治院長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他身后跟著幾個白大褂,臉上都帶著疲憊和惋惜。
“李主任!”
院長的聲音沙啞的望向一直陪我等待的李廷,每一個字都重得砸在我心上:“那個叫三狗子的孩子腦部的血塊壓迫神經太久,我們盡力了...大概率是植物人狀態,能不能醒,要看他自己的意志!”
我的耳朵嗡嗡作響,滿眼不可思議。
院長后面的話我幾乎沒聽清,只零星捕捉到“脊柱斷裂”“神經損傷”“高位癱瘓”這幾個詞。
蝦米...那個總愛插科打諢、說要賺大錢給未來兒子買學區房的蝦米,以后要永遠躺在床上了?
“大夫,也就是說..”
我艱難的張開嘴巴,聲音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三狗子醒不過來了,蝦米站不起來了?”
院長沒說話,只是沉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他的這個動作像是壓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徹底鑿穿了我緊繃的神經。
頃刻間,眼前的燈光開始旋轉,走廊、人影、電子掛鐘的紅光全都攪成一團,耳邊的聲音越來越遠,安瀾的呼喊聲像是從水底傳來。
“老公!”
她的手緊緊抓著我的胳膊,可我感覺不到力氣了。
天旋地轉間,那些和兄弟們歡笑的畫面突然涌上來,三狗子做俯臥撐時磕磕巴巴的憨笑,蝦米佝僂腰板耍賤賣萌的搞怪,這些畫面和水晶宮的刀光劍影重疊在一起,刺得我太陽穴突突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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