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山回得快,“是啊!多虧王妃安排得好,派小的和國公爺一起守著國公府各處門口,那個小廝剛換了衣裳要逃,當(dāng)場被小的逮住了。”謝淵先勾了下唇角,“王妃向來聰慧?!苯又艈枺骸皩徚藛??”“審了,嘴巴牢,一個字不肯說,還想自殺,幸好小的及時掰開他的嘴巴,把那顆毒藥挖出來了。”謝淵嗯了一聲,“帶回去,慢慢審。”“是。”丘山帶著人下去,房門口清寂下來。謝淵的視線轉(zhuǎn)到門口僅剩的謝景初身上,問:“你還有事?”謝景初不敢與他對視,低下眼睛,“沒……”謝淵聲音冷冷的:“那就回去?!敝x景初卻站在原地沒動,提了口氣,“九皇叔,沈藥她……”謝淵皺起眉頭,嘖了一聲,明顯的不悅。謝景初一陣緊張,很快改口,“……小皇嬸?!敝x淵神情間的鋒利這才收起來些。謝景初捏了捏袖中的手指:“剛才我在蓮池邊,看見小皇嬸和沈清淮在一起,二人相處,很是親密?!蔽堇锏纳蛩幷谝巫由暇弰?,因為面紅耳赤,暫時不方便出去見人。門開著,她聽到了謝景初說的那番話,愕然睜大了眼睛,又氣又惱。謝景初這個人,真是很討厭,又故意對著謝淵胡說八道什么。不攪亂她的婚事,他很難受么?!吧蚯寤词悄愣耐鈱O,見了你小皇嬸,要喊一聲皇叔婆,親近點兒,有問題?”謝淵聲音輕描淡寫?!翱墒巧蚯寤春托』蕥鹉昙o相仿,九皇叔您不在的時候,只有她們兩個?!敝x淵盯著他,“說起年紀,你和你小皇嬸的年紀也很相仿?!敝x景初愣了一下?!斑€是青梅竹馬?!弊詈竽撬膫€字,謝淵咬字格外重。“九皇叔明鑒,我對小皇嬸沒有半點兒心思!”謝景初指天發(fā)誓。“你最好是。”謝淵耐心用盡,“你該回去了。”謝景初瞅他一眼,“九皇叔,那您呢?”謝淵冷著臉,“沒想好,要不你來安排?”謝景初聽出語氣里的諷刺,忙不迭道了一聲:“不敢?!敝x淵不說話了。謝景初低了低頭,“侄子先告退?!笨粗D(zhuǎn)身離開,謝淵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頭。轉(zhuǎn)過身,看見椅子上的沈藥,臉上紅霞消退了些,秀眉緊緊蹙著,看起來有些氣鼓鼓的。謝淵挑起一側(cè)眉毛:“怎么了?”沈藥鼓著腮幫子:“我在生氣?!薄耙驗橹x景初?”沈藥沒吭聲,低頭去看自已的膝蓋,總感覺在隱隱作痛。謝淵的輪椅靠近了,問她:“在想什么?”沈藥小聲:“我在想,如果當(dāng)年我沒有撲過去就好了?!敝x淵的視線也落到她的膝蓋上。他第一次見沈藥,就是在馬場上。一堆臭烘烘臟兮兮的男人中間,突然冒出來一個小姑娘,珠圓玉潤,笑容明媚。一身紅色騎裝,縱馬馳騁,任由春風(fēng)吹散開她的烏發(fā),露出飽滿瑩白的面容,臉頰上泛著興奮的紅暈,仿若羊脂美玉上暈染開的一抹霞光。謝淵遠遠地看著,良久挪不開視線。他事后狀似無意地打聽了下,得知她便是將軍府沈藥。喜歡騎馬,也很有騎馬的天賦。關(guān)鍵是,她今年十歲。聽到的時候,謝淵有點兒心碎。他們年紀相差太大了。何況底下人還說,沈藥和他的侄子謝景初青梅竹馬。后來有一次,謝景初在他書房,不小心碰了他的私人印章。誠然謝淵是因為印章的事兒不高興,但還是連帶著私怨一起,直接給了謝景初一腳?!八懔?,撲都撲了。”沈藥更小聲地嘟噥了句,依靠自已消化了這件事。她是重生了,可只是重生在賜婚宴,不是推開謝景初的那個瞬間。傷已經(jīng)落下了,她總惦記著,不痛快的是自已。倒不如看開一點兒。沈藥想到剛才聽到謝淵說的那些話,主動向他湊近了些,聲音輕輕的,“王爺,你是不是介意我和太子殿下過去很親近?還有我和沈清淮?我總覺得……你是有一點點不高興。”謝淵凝視著她,倒是沒有否認,“是?!鄙蛩幷A苏Q劬?,認真道:“王爺,你別不高興。我和太子殿下早就鬧翻了,他不喜歡我,我也討厭他。至于沈清淮,我只是將他看作一個出色的后輩?!薄坝憛捴x景初嗎?”謝淵突然問。沈藥歪過腦袋,“對呀,怎么了嗎?”謝淵的語氣輕描淡寫,“如果你說討厭,他就做不成太子?!鄙蛩幱质且汇丁F鋵嵥惶系氖虑?,但是她知道,東宮太子,這方面嚴峻重大而又復(fù)雜。謝景初的生母還是皇后,皇帝看起來,也還是比較疼愛這個兒子的。哪里是謝淵一句話就可以決定的呢?謝淵和皇帝的關(guān)系再親近,也不至于到這種地步。退一萬步說,謝淵真能一句話決定誰做太子,沈藥也不能得寸進尺要求他做什么。這世上人與人之間的給予與索取理應(yīng)是均等的,她要求謝淵做這么大的一件事,她又用什么回報呢?她沒有父兄了,她能給他的東西實在是很少很少。因此沈藥彎起眼睛,笑了一笑,“說是這么說,但是也還好,不算特別討厭?!敝x淵不言。“我如今是靖王妃,他又即將迎娶顧棠梨,今后各走各的路,并沒有什么特別的了?!薄澳愕故强吹瞄_?!敝x淵深深看她一眼。沈藥面帶微笑:“對呀,我向來看得開。”不然,在將軍府滿門戰(zhàn)死之后,她一個小姑娘,怎么撐得下來呢?謝淵看出她眼底的落寞,微不可察地擰了下眉心。“走吧,去看蓮花。”說著,抬手將沈藥鬢邊垂落的發(fā)絲攏到她的耳后。-蓮池邊。謝景初和顧棠梨并肩坐著。顧棠梨微微彎著嘴角,她知道,很多人都在看著他們,也在議論紛紛。望京想要嫁給太子的人那么多,想伺候太子的人更多,可是只有她夠資格坐在太子身邊。她們只怕嫉妒她,嫉妒得快要瘋了。這般想著,顧棠梨露出更加溫婉的笑容,捧起酒壺,柔聲道:“殿下?!闭f著,為他斟酒。動作間,露出一段潔白細長的脖頸。酒倒好了,她含羞帶怯地去看謝景初。誰知,謝景初壓根沒有看她,而是瞇起眼睛,望向不遠處。顧棠梨順著看去,見到了靖王和沈藥。她也可以感覺到,在場許多人也紛紛去看靖王和沈藥,沒有再看他們了!顧棠梨下意識地抓緊了手中酒壺,咬一咬牙,開口道:“殿下,我最近……打算再寫一個話本?!敝x景初終于肯分給她一個眼神,“你要寫話本?”顧棠梨聲音不輕不重,道:“是啊,先前我寫了《琳瑯記》,已經(jīng)過去好些年,如今,是時候再寫一本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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