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想到自已如今的處境,五公主難免又心煩意亂起來:“我現在被父皇禁足了,去不了詩會,要不然,我就可以見到青山湖主人了!”說到這兒,禁不住怒罵了聲:“都怪沈藥那個賤人!”忽然,五公主想到什么,盯住了春桃:“快,你跟我換衣服!你在宮中待著,我假裝是你,去詩會上見青山湖主人。”春桃嚇得臉色慘白一片,撲通一聲跪到地上,“不行啊,公主殿下,倘若被陛下發現,奴婢這就是欺君之罪,是要殺頭的啊!”上回那個秋雨,在公主的生辰宴上惹怒了陛下,便被罰去了最苦最累的浣衣局。她不敢重蹈覆轍。五公主不悅咬牙:“沒出息的東西!”春桃欲哭無淚,“奴婢受罰沒什么,可就怕陛下更遷怒于殿下您啊,如今還只是禁足,倘若陛下龍顏大怒,今后只怕是不會再這樣寵愛公主了。”五公主聽著,這話也不是全沒道理。她心情煩躁,在殿內來回踱步。春桃試探性地抬起頭:“要不,公主殿下……奴婢去替您瞧一眼?奴婢記住了哪一位是青山湖主人,回來了告訴您。”五公主看向她。“您若是知道了誰家姑娘是青山湖主人,今后也好跟她交朋友。”五公主一思忖,這倒也是個不錯的法子,“那你就奉我的命令,跟著太子哥哥去吧。”春桃應聲稱是。臨行之前,五公主再三叮囑:“你一定要確定,究竟哪位才是青山湖主人,千萬不要認錯了!而且你一定要對她客氣一些,萬萬不可叫她有半分不高興!”春桃連聲應答。五公主平日對陛下、娘娘,都沒有對那位青山湖主人這般的客氣小心,看來,實在是喜歡得很了。-將謝淵送到皇帝書房,沈藥向皇帝問過安,便領著薛皎月離開了。謝淵目光落在沈藥的背影,眉心略微蹙著。皇帝瞧見了,心覺有趣。真是很少見他如此心事重重。謝淵皺著眉頭,“皇兄,那天賜婚宴上,究竟是個什么情況?”皇帝認真回憶,“那天,朕問藥藥喜歡誰,盡管告訴朕。當時藥藥沒著急回話,看起來有點兒走神。倒是安宜,說藥藥喜歡太子。”謝淵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些。“不過,藥藥很快就否認了,”皇帝道,“她說對太子只有敬重,沒有半點逾越的心思。又說仰慕你已久,若是可以嫁你為妻,此生便再無遺憾了。”“她沒見過我幾面,為何會仰慕我已久?”謝淵覺得此事蹊蹺。“沒見過,總聽說過你吧?靖王俊美無儔,驚才絕艷,此事望京誰人不知。”皇帝卻沒覺得有什么不對。謝淵對此不置可否。“怎么了,娶了沈家姑娘,你不高興?”皇帝挑眉,“那天喝醉了,拉著朕的手求朕將沈家姑娘嫁給你,后來又抹著眼淚說自已配不上人家,那個人是你嗎?難不成是朕記錯了?”謝淵難得露出不好意思的樣子,抬手捂住了臉。皇帝興致勃勃地湊近了,問他:“這么害羞,該不會你跟你的小王妃還什么都沒做吧?”謝淵的整張臉都遮藏在手掌后邊,聲音壓得低,“我腿腳不便,她又不太懂那些。”皇帝訝然,“她竟不懂?成了婚,難不成還不該懂一些?藥藥實在是不懂事不貼心。”“不是她的錯。”謝淵迅速開口,放下手掌,露出完整的臉龐,“是沈將軍來不及教她,她沒有地方可學。”皇帝啞然失笑。自已這個弟弟,是真心喜歡人家。他也便配合地點頭:“也得怪皇后,朕把將軍府和你靖王府的婚事交給她,她也不知道在這方面多用點兒心思。”忽然想到什么,笑瞇瞇地提醒:“不如,你自已教她?”謝淵一愣,“我……教她?”皇帝頷首:“是啊!”謝淵手指緊了緊,抿下嘴唇,“……我不知道從何教起。”皇帝笑道:“你從小不管能文能武,什么詩詞文章你過目不忘,倒背如流,那些兵器也是一上手便能操練,過去父皇總是夸你,說你無所不能。如今怎么,也有你不會的東西了?”謝淵嘆了口氣,“人非圣賢。”又抬起頭,眼巴巴地望過去,“皇兄,教我!”皇帝笑著點頭:“好說好說。”拍拍他的肩膀,“朕宮里邊有不少好東西,待會兒你一并帶回去。”“多謝皇兄。”“這有什么,”皇帝道,“今年,朕便不再派你出征了,你在京中好好地養身子,將這雙腿養好,再跟你家小王妃生個一兒半女。”想到和沈藥生兒育女這件事,謝淵的耳根莫名有些發燙發熱,垂下眸子,半晌沒說話。-另一邊。皇后和謝景初已經落座。嬤嬤快步過來,貼在皇后耳邊說了幾句話,將那三個姑娘得罪了靖王被罰跪在宮道上的事兒給說了。皇后低語,“她倒是有本事。”過去,除了皇帝,她還從未見過謝淵這樣偏袒誰的,真不知道沈藥在謝淵身上使了什么手段。皇后一抬眼,見殿外沈藥不緊不慢走來,身后還跟了個小姑娘。皇后問:“她身邊跟著的那個是什么人?”雖然并未指名道姓,嬤嬤卻明白她的意思,當即回道:“應當是靖王那個戰死的舅舅薛將軍的小女兒。”“沒出嫁?”“沒有。”皇后冷哼一聲,“這是想嫁進東宮來?沈藥還是有野心……”聽到那個名字,邊上的謝景初抬起眸子,目光落到沈藥身上。今日的沈藥,比前些時日相見時,還要好看。他的視線好半晌挪不開。“怎么,景初你喜歡那姑娘?”皇后問。謝景初慢了半拍收回視線,“不喜歡。”皇后松了口氣,又問:“說起來,母后一直沒有問過你,喜歡什么樣的姑娘?”謝景初的視線禁不住又落到沈藥身上,見她嘴角始終掛著若有若無的淡然雅致的笑意。謝景初攥了下手指,“……兒子喜歡不愛笑的。”“不愛笑的?”謝景初的目光轉到沈藥膝蓋上,記起來,受傷以前,她很愛騎馬射箭,并且做得比他還要好。他磨了磨牙,“最好是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每天在家中讀些四書五經,做些女紅刺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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