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浦東機場的玻璃穹頂下，林悅望著窗外鉛灰色的天空，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頸間那把黃銅鑰匙。十小時的飛行讓她腰背酸痛，腹中的孩子似乎也感知到環境變化，時不時輕輕踢動。

    “車來了。“沈逸推著行李走到她身邊，輕輕攬住她的肩膀。他的手機屏幕亮著，顯示顧遠城發來的消息：「已安排老宅全面檢查，林雯女士的資料在手套箱。」

    林悅深吸一口氣。自從在Isabelle夫人的檔案中發現母親的名字，她就處于一種恍惚的狀態。母親去世那年她才十五歲，記憶中那個溫柔寡言的女人，怎么會與巴黎的設計界傳奇有交集？

    黑色的奔馳駛入上海市區，窗外的高樓大廈飛速后退。林悅望著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市——她在這里長大，卻從未真正了解過母親的過去。

    “先去老宅還是醫院？“沈逸輕聲問。

    林悅的手指微微收緊：“老宅。“她需要先弄清楚母親與Isabelle夫人的關系，才能面對可能躺在病床上的德維爾先生。

    車子拐進一條梧桐掩映的老街，最終停在一棟灰白色洋房前。這是林家的老宅，母親去世后父親很少回來，一直由保姆定期打掃。

    推開沉重的橡木門，塵封的氣息撲面而來。林悅站在玄關，恍惚間仿佛看見母親坐在客廳的鋼琴前，纖細的手指在黑白琴鍵上跳躍。那些旋律她至今記得，卻從未深究過其中的法國風情。

    “收件箱里的文件。“沈逸遞過一個牛皮紙檔案袋。

    林悅深吸一口氣，拆開封口——里面是幾張泛黃的照片和一份巴黎高藝的學籍證明。照片上的年輕女孩站在塞納河畔，黑發如瀑，笑容明媚，懷里抱著素描本和畫筆。雖然像素模糊，但那眉眼分明就是二十歲的母親。

    “她真的去過巴黎......“林悅的聲音微微發抖。

    學籍證明顯示，林雯（LinWen）1985-1987年在巴黎高等藝術學院進修，導師一欄赫然寫著：IsabelleMoreau。

    “所以她是Isabelle夫人的學生。“沈逸輕聲說，“就像我父親一樣。“

    林悅的指尖撫過照片邊緣，突然注意到背面有一行褪色的小字：「與德維爾、Isabelle，1986年冬」。

    她的心跳驟然加速。母親不僅認識Isabelle夫人，還認識年輕的德維爾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