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秋天的某個晚上,我扯開西裝領口的動作,仿佛在撕裂某種無形的桎梏。KTV包廂內,骰子撞擊杯壁的脆響如尖銳的鋼針,毫不留情地扎入耳膜。
我目光緊鎖著茶幾上那杯琥珀色洋酒,杯壁凝結的水珠順著指尖滑落,悄然滲入袖口,這觸感竟與上周在校長辦公室受訓斥時,后背滲出的冷汗如出一轍,都是那般的冰涼與不安。
“鹿科長啊,這杯酒你要是不喝下去,那可就是不給我們王總面子嘍!
”招商局的李科長滿臉通紅,嘴里噴出一股濃烈的酒氣,他的話語中雖然帶著些許醉意,但那語氣卻讓人無法忽視。
只見他那肥厚的手掌如同熊掌一般,重重地拍在我的肩頭,這一拍的力度之大,使得我的身體都不禁為之一顫。
那股震顫感就像是一道電流,順著我的脊梁骨迅速傳遍全身,最后直沖向頭頂,讓我感到一陣眩暈眩。
我強忍著不適,轉頭看向對面的沙發。在那里,鼎盛集團的王總正悠然自得地坐在沙發上,他的動作優雅而緩慢,正用牙簽仔細地剔著牙。
他腕間戴著的那塊金勞力士手表,在閃爍的燈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在向所有人炫耀著他的財富和地位。
而此時的王總,就像是一個掌握著校企合作項目生殺大權的帝王,他的每一個細微動作都顯得那么有分量,那么不可忽視。
我捏著杯頸的手指剛要發力,褲袋里突然炸開一陣急促的蜂鳴,震得大腿肌肉突突直跳。冰涼的金屬機身隔著西褲貼在皮膚上,那震動頻率像是有只受驚的馬蜂在瘋狂沖撞布料。
拇指撥開滑蓋的瞬間,屏幕藍光刺得人眼生疼——“張教授”三個黑體字在KTV的霓虹里泛著冷光,像塊淬了冰的烙鐵。
喉結猛地向上頂了頂,仿佛有團浸了陳醋的棉絮堵在食管。
上周黨委會的場景劈頭蓋臉砸過來:橢圓形會議桌旁,張教授的老花鏡滑到鼻尖,露出布滿紅血絲的眼球,他攥著桌沿的指節泛白如骨,紅木桌面被拍得咚咚響,整面墻的錦旗都在顫。
“才八年!那是我帶第一屆博士生的心血!”他的聲音劈了叉,唾沫星子濺在對面副校長的茶杯里,“科技處是干什么吃的?檔案柜裝的是稻草嗎?”
包廂里的骰子聲突然變得刺耳。我盯著手機屏幕上跳動的時間,指尖沁出的汗在金屬殼上洇出霧狀水痕。誰還記得檔案室那兩天的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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