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廳一角，林語曦和封楚聿達成了初步合作。就教育基金的建立和推廣，浩宇科技愿意拿出每月凈利潤的百分之五，以及年利潤的百分之三，作為支持。同時，封楚聿也替林語曦爭取到了受訪的機會，以此來擴大浩宇科技的品牌知名度。是個雙贏。“封副市，感謝您愿意讓浩宇來牽頭。”封楚聿眼尾微彎，淺色的瞳孔在鏡片后顯得溫柔，“客氣了，你我也算同齡人，職場之外，就不必用尊稱了。”林語曦點點頭，“好。”“嗯，有空可以約杯咖啡，互通有無。”林語曦聽出了潛意思。對方愿意時不時提供一些小道消息，例如京市的政策變化，稅收減免，這些對一個企業來說，無疑是有益的。封楚聿大概是看在京大校友的面子上，才施以援手。林語曦這輩子最不后悔的事，就是上了京大，這給她帶來了很多人脈和錢途。封楚聿的視線再一次從她左手無名指上劃過，斟酌幾許后開口：“語曦，你心儀的伴侶，是什么樣的？”林語曦愣住了。話題拐得有些快。如果封家二房不是封懷岳，她大概會很愿意和笑笑同時嫁入封家。但她和封懷岳有仇。封懷岳的私生子，在童模大賽上剪壞了浩浩的衣服。林語曦正打算說出一句‘暫時不考慮戀愛’，才發出一個聲節，身后就傳來戲謔的聲音。“當然是喜歡我這樣的。”林語曦猛地回頭。只見傅庭川這個始作俑者，朝著這邊走過來，嘴角勾著不懷好意的笑容，步伐放蕩不羈。“老婆，一時半會兒不看著你，又在外面給我勾引蟑螂了。”林語曦瞪大了眼睛。他再亂說話，封副市長就要認為他們是精神病夫妻了。還會放心讓她牽頭嗎？林語曦連忙走過去，拉住他的衣角，拼命使眼色，“這位是封副市，剛才我們在談教育基金的合作。”傅庭川依舊好整以暇，走到旁邊的時候，大掌繞過去，輕輕搭在她的腰側。像在宣誓主權。看著面前的場景，封楚聿人生第一次感到神智錯亂。傅庭川那位神龍不見首尾的妻子，居然是林語曦？！不過他很快就隱藏好所有的情緒，笑著回應：“傅少金屋藏嬌多年，怎么舍得公開了？”林語曦內心很掙扎。在這樣的公眾場合，透露夫妻要離婚的事，似乎是傻子才會干的事，但就這么便宜了傅庭川，她心里又很不爽。傅庭川的掌心微微收緊，感受那三寸之間，骨肉停勻的腰身，一點贅肉也沒有。懷孕的時候吃什么了？那小子在肚子里沒被餓死，也算求生欲強。他語氣囂張狂妄：“我老婆容顏絕世，能讓你看幾眼，該滿足了，別身在福中不知福。”封楚聿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很快恢復常態，“看來傅少成婚這么多年，工作確實忙碌，連枚戒指都沒時間買。”他的話像一枚粗釘，壓下來，不痛，但膈應。外人都知道，傅庭川被董事會趕下了總裁之位，現在，說是游手好閑也不為過。可傅庭川從來就不在乎這些虛名，臉皮可厚。只見他低頭，拉起林語曦的左手，故作疑惑地擰眉。“咱家那條狗還沒告訴你把戒指藏哪兒了？”僅用一句話就打消了外人無端的揣測，林語曦簡直佩服得五體投地。行，他厲害。傅庭川沒有再去看封楚聿是什么臉色，將人半摟進懷里，自顧自道：“那條狗今晚要是還不肯說，就扔進鍋里燉了。”女子的聲音輕柔地傳來：“什么狗啊，你能不能給土土一點尊重？”兩人漸行漸遠。封楚聿看著眼前的一幕，眼底閃爍著波詭云譎。他的心動對象，居然是他們封家二房死對頭的妻子。多么的巧合。作為神童，他從不將封子旭之類放在眼里，豪門的同齡人當中，真要說出一個讓他忌憚的，唯有傅庭川一人。八年前傅氏集團搖搖欲墜，其中也有他們二房的手筆。只是沒想到，在那樣焦灼的境況下，傅庭川竟真的讓一個爛攤子起死回生了。他不得不忌。走廊盡頭，女子的背影搖曳生姿，高貴的紫色綢緞，包裹出姣好的身材曲線。聽說他們有個兒子。封楚聿的腦中浮現出他們水乳交融的畫面，眼神暗下來。兩人轉身時，他看到，那只搭在腰上的大掌，修長的指節偷偷捏了捏，引來陣陣顫栗，女子的步伐軟了一下。封楚聿的眼神徹底暗下來，如同烏云遮日。他摘下金絲邊眼鏡，緩緩塞入西裝的前口袋，摸出手機，對著那頭交代了一句話。……宴會廳門口，傅庭川將怒氣沖沖的妻子攔住。“跟著封楚聿拜師學藝，學會京劇變臉了？”林語曦有些煩躁，“你剛才亂捏什么！”她愿意在外人面前配合維持體面，不代表他可以亂捏！傅庭川敞開兩只手，“捏你一次，賠你一百次，來，今晚隨你捏，想捏哪里就捏哪里，想捏多重就捏多重。”林語曦一臉嫌棄，“我才不想碰你。”傅庭川收回手，趁著她沒開門的功夫，提醒道：“別看到錢就什么都忘了，封楚聿的親爹是封懷岳。”“我心里有數，不用你說。”林語曦推開他，摸出車鑰匙，“爹什么樣不代表兒子什么樣，就好比你和浩浩的差別，可大了。”傅庭川并不覺得，“那小子的嘴分明就遺傳我。”林語曦拉開車門，轉頭甩下一句：“浩浩的嘴可比你甜。”車門砰地關上。傅庭川還想說什么，手機鈴聲響了起來。電話那頭，季遲的語氣顯得很慌亂：“老板，最新消息，秦若詩被診斷出重度精神病，將于今晚被送往安康醫院。”傅庭川眉頭擰成山。精神病？“診斷醫生的名字。”過了一會兒，季遲才查到，報出一個名字。望著遠去的車后燈，傅庭川躊躇半晌，最后咬著牙，坐上自己的電車，追上去。螳螂捕蟬。后面似乎還有只黃雀。除了傅家人，還會有誰不計后果地幫助秦若詩？傅庭川的腦中飄過一長串的人名，百分百的男性。這究竟是沖著他來的，還是沖著林語曦來的？電話還沒掛斷。傅庭川冷聲問道：“去查一下，奶奶最近見了哪些人。”“是，老板。”兩輛白色的電車一前一后，你追我趕，不離不棄。傅庭川加大油門。被診斷為精神病，有很大概率會減刑，甚至輕判。為了母子倆的安全考慮，從今天開始，無論如何，他也要說服林語曦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