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個名字，林語曦在接下來的幾周工作中，時不時地蠢蠢欲動，想去看一眼。傅庭川把小土狗遺棄了嗎，如果這樣的話，她是不是可以把小土狗領(lǐng)養(yǎng)回家了？本周的最后一天，林語曦終究是沒忍住，找了個借口，來到陳洛森辦的流浪動物收容所。去之前，她還買了一些狗狗喜歡的磨牙玩具。這個收容所很豪華，足足有三棟，貓狗分家，最后一棟住著幾名志愿者。其中一人來開門。電話里，陳洛森的聲音很輕快：“林小姐，我暫時不在京市，你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告訴負(fù)責(zé)人，或者給我留言。”林語曦一眼就瞧見了狗堆里的小土狗，確認(rèn)是校慶那天看到的無誤。她詢問：“陳總，不知您對一只小土狗是否有印象。”過了幾秒，陳洛森“哦”了一聲，仿佛想起了什么，“你說的是林土土嗎？”林語曦扯了扯嘴角，實在不想應(yīng)下這個名字，但又無可奈何，“對，我很喜歡它，不知能否領(lǐng)養(yǎng)走呢？”“抱歉啊林小姐，這只狗的主人是我朋友，他暫時托管給我，所以沒法同意你的請求。”林語曦有些遺憾，“沒關(guān)系，以后有機會……”“林小姐。”陳洛森打斷她，默了幾秒，似乎在猶豫該不該說。他最終還是選擇開口：“我的這位朋友，你大概也能猜到是誰，如果你想領(lǐng)養(yǎng)的話，不妨去找對方談?wù)劇！闭f實話，陳洛森在得知這個名字的時候，很驚訝。傅庭川取什么名字都可以，唯獨讓這條狗姓林，這不是藕斷絲連是什么。林語曦頓了一下，隨口應(yīng)了個“好”，然后交代了幾句工作，就把電話掛了。她肯定不會去找傅庭川的，這個沒有責(zé)任心的男人，自己沒時間養(yǎng)狗，就把狗丟到這兒來，所幸她可以順帶照看一二。側(cè)面一直投來目光。志愿者是一位京大大四在讀的學(xué)弟，沒想到會來一位這么漂亮的美女，興致勃勃。“姐姐，有什么吩咐？”吩咐倒談不上，林語曦今天來，主要是為了滿足私欲，外加測試一下動物面部識別的效果。她打開手機，把人工智能軟件的邀請碼分享給他。目前還在內(nèi)測階段，估計下個月就能正式上線了。學(xué)弟異常興奮，“這里一共有六百多只流浪貓狗，你放心，等會兒我讓所有志愿者一起幫忙，肯定能在晚上之前測完。”這個結(jié)果，在林語曦預(yù)料之中，“那就麻煩你了。”學(xué)弟的視線牢牢扒在她的臉上，“不麻煩不麻煩。”這位姐姐穿著針織長裙，身材纖細，長相清純，堪比京大的校花，還摻著一絲熟女的氣質(zhì)，讓人看不出實際年齡。他忍不住問出一個還算冒犯的問題：“姐姐，你……有男朋友了嗎？”林語曦怔了一下，回答：“沒有，怎么了？”通常這個時候，她期待對方能給出不一樣的答案，而不是千篇一律的要當(dāng)她男朋友。傅庭川是高嶺之花沒錯，但她怎么也能算得上中嶺。大學(xué)時候，要當(dāng)她男朋友的學(xué)長學(xué)弟不少，每個月上完課從教學(xué)樓出來，都能收到情書。可惜她眼光太高。林語曦有時候也會恨自己，眼光為什么這么高。或許是她太慕強，而傅庭川恰好是慕強批的天菜。一個學(xué)硬件出身的男人，對待軟件領(lǐng)域，竟也能指點一二，在實驗室的那個晚上，她提出的每一個話題，他都能接上，絲毫不給話茬掉在地上的機會。很難想象，傅庭川的見識面有多廣。學(xué)弟倒也確實給出了一個不一樣的答案：“那姐姐，你結(jié)婚了嗎？”林語曦有些詫異，能看出她已婚的人可不多。“嗯，不過快離了。”就在下周。學(xué)弟心中升起一股無名的興奮：“那姐姐，等你離婚后，我一定光明正大地追你！”林語曦笑著，沒太把他的話放在心上，“那你加油。”他很坦誠。比她要坦誠得多。換做是她，壓根不敢對傅庭川說出一個“追”字。暗戀是一個人的兵荒馬亂，她怕說出口了，傅庭川會以為她和萬千想要坐上傅太太之位的女人一樣，對她避如蛇蝎。可這是個悖論。如果傅庭川的才華不出眾，他也坐不上傅總的位置。傅庭川一定會是傅總，傅總也一定會是傅庭川。所以她想當(dāng)傅庭川的妻子，本質(zhì)上，和那些想要上位的女人是一樣的。她在乎自己在傅庭川眼中的形象，也就更不敢追了。學(xué)弟走后，整個環(huán)境清凈了許多，林語曦拿出磨牙玩具，蹲在小土狗面前。她不知道該叫什么，猶豫了一會兒，摸了摸小土狗的頭，有些難以啟齒。“土土……想我了嗎？”小土狗興奮地?fù)u著尾巴，叼住她的褲腿，往后拖。林語曦看出了它的意思，是想邀請她去別的地方玩。“可以亂跑，但不能跑出這個收容所哦。”小土狗叫了幾聲，大約是明白了她的意思。林語曦從一旁取來狗繩，套在狗狗的脖子上，綁緊，然后牽著一路小跑。她第一次來收容所，完全不認(rèn)得路，在小土狗的帶領(lǐng)下，她穿過主要的三棟樓，來到后院的一處草坪上。林語曦跑得氣喘吁吁，忍不住拉回狗繩，“土土，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話落，一道頗具調(diào)笑意味的話從側(cè)后方傳來：“看樣子，你對這個名字情有獨鐘。”就算聾了，林語曦也記得這個聲音，她立刻轉(zhuǎn)頭，看到傅庭川躺在一把休閑椅上，頭頂上方是巨大的戶外遮陽傘。他戴著半張臉大的墨鏡，手持一張金融時報，恣意悠閑，讀得很投入，剛才的語氣仿佛在嫌棄她的不請自來。“抱歉，我這就走。”林語曦扯著狗繩，想把小土狗帶離這個是非之地。沒想到傅庭川又發(fā)話了，語氣慵懶：“你準(zhǔn)備把我的狗帶到哪兒去？”林語曦止步原地，有些不舍地看著小土狗。原來不是被遺棄。陳總說過，他和傅庭川是多年的老友，所以土土大概率只是暫時待在這兒。收容所的環(huán)境非同一般，座落在半山腰處，這片草坪視野無敵，可以眺望半個京市。林語曦甚至懷疑，這是富人找公益的由頭，特意為自己量身打造的休閑場所。他還真是會享受。林語曦走回去，把狗繩的一端拴在旁邊的休閑椅上。“還給你。”她說完就想走。轉(zhuǎn)身離開之際，傅庭川幽幽地發(fā)問：“吃葡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