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浩南的車身,毫無征兆的,猛地一震!就像是輪胎,碾過了一塊看不見的,無比堅硬的障礙物!一股詭異的力道,從方向盤傳來,讓他的車頭,瞬間出現(xiàn)了零點(diǎn)幾秒的偏移!高手過招,勝負(fù)只在毫厘!就是這零點(diǎn)幾秒的偏移,讓他完美的過彎路線,出現(xiàn)了致命的破綻!“不好!”鄭浩南發(fā)出一聲驚恐的大叫,他瘋狂的修正方向,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車子,失控了!就在他以為自己必將撞上山壁的瞬間。一道銀灰色的幻影。無聲無息的,從他的內(nèi)側(cè),貼著山壁,如同鬼魅一般,切了過去。那輛阿斯頓馬丁火神。它的過彎,沒有漂移,沒有甩尾,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就像是流水過隙,羚羊掛角。自然到,仿佛那條彎道,本就該是為它而生。車窗內(nèi),陸塵的側(cè)臉,平靜如水。他的左手,依舊單手搭在方向盤上。而他的右手,食指與中指,剛剛從車窗外收了回來。沒有人看到。就在剛才,他指尖輕彈,路邊一顆比米粒還小的石子,便化作一道肉眼不可見的流光,以一種超越了物理定律的速度和角度,精準(zhǔn)無誤的擊中了鄭浩南那輛法拉利高速旋轉(zhuǎn)的前輪內(nèi)側(cè)。力道不大。卻足以,在那萬分之一秒的瞬間,破壞掉車輛的平衡。這就是道。他的道。以萬物為棋,以天地為盤。所謂賽車,不過是小孩子的游戲?!K點(diǎn)。氣氛有些凝固。時間,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鄭浩南的朋友們,臉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不安。李澤楷的表情,依舊平靜。但他的手,卻緊緊握著輪椅的扶手。突然?!皝砹?!”有人大喊一聲!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的望向山道的出口。一道紅色的閃電,帶著劫后余生的瘋狂,沖了出來,一個刺耳的剎車,橫在了終點(diǎn)線前。是鄭浩南!他贏了!一些人,下意識的就想歡呼。可他們的聲音,卻卡在了喉嚨里。因?yàn)?,他們看到了,此生都無法忘懷的一幕。在終點(diǎn)線后方,不遠(yuǎn)處的空地上。那輛銀灰色的阿斯頓馬丁火神,早已靜靜的停在那里。引擎,是熄滅的。車身,是冰冷的。而陸塵正一個人,靠在車門上。他手里,不知何時多了一片樹葉,正放在嘴邊,吹著不成調(diào)的悠閑的曲子。山風(fēng)吹動著他的衣角。他抬起頭,看向那輛剛剛停穩(wěn)的法拉利,看向駕駛室里,那個已經(jīng)徹底呆滯的身影。他笑了笑。仿佛已經(jīng)在這里等了很久?!爸ㄑ健狈ɡ能囬T,被推開了。鄭浩南,像一具行尸走肉,走了下來。他摘下頭盔,露出一張慘白如紙,毫無血色的臉。他輸了。輸?shù)?,莫名其妙。輸?shù)?,匪夷所思。輸?shù)捏w無完膚。他死死的盯著陸塵,嘴唇哆嗦著,想說什么,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鴉雀無聲。鄭家莊園外那片空地上,先前還嘈雜無比的人群,此刻安靜的能聽到彼此的心跳聲。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個失魂落魄的身影上。鄭浩南。香江紈绔圈子里,如同帝王般的存在。此刻,他像一個被抽掉了所有骨頭的木偶,臉色慘白,眼神空洞,那份與生俱來的,刻在骨子里的驕傲,已經(jīng)在剛才那場匪夷所思的敗局中,被碾得粉碎。他輸了。輸給了那個他最看不起的大陸仔。用他最引以為傲的車,在他最熟悉的主場。輸?shù)?,毫無道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輸?shù)?。那種感覺,就像一個凡人,妄圖挑戰(zhàn)神明,結(jié)果被神明隨意吹了一口氣,便跌落云端,摔得筋斷骨折?!澳细纭币粋€富二代小心翼翼的上前,想安慰他。“滾!”鄭浩南猛地抬頭,眼中布滿血絲,像一頭受傷的野獸。他推開所有人,一步一步,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陸塵面前。他沒有說話。那張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臉上,只剩下灰敗和茫然。陸塵,依舊靠著車門,神情淡漠。仿佛剛才那場驚心動魄的比賽,于他而言,不過是一場微不足道的飯后消遣。他甚至沒有多看鄭浩南一眼。他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了李澤楷的身上?!白甙桑 标憠m淡淡的開口?!霸撊ツ梦覀兊臇|西了!”說完,他便邁開步子,朝著鄭家那座燈火通明的主宅走去。李澤楷操控著輪椅,默默跟上。只留下身后,那一群面面相覷的富二代,和一個如同雕塑般,僵在原地的鄭浩南。不知過了多久。鄭浩南才像是從噩夢中驚醒一般,打了個寒顫。他猛地轉(zhuǎn)身,看著那兩個已經(jīng)快要走進(jìn)主宅大門的背影,眼神中閃過一絲極度的恐懼,隨即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咬著牙也跟了上去。他必須履行承諾。因?yàn)樗铝??!嵓抑髡?,客廳。氣氛,壓抑得仿佛能滴出水來。主位上,坐著一個中年男人。男人穿著一身中式唐裝,面容不怒自威,兩道濃眉斜插入鬢,太陽穴高高鼓起,顯然是內(nèi)外兼修的練家子。他就是鄭家現(xiàn)任家主,在整個香江都以鐵腕和霸道著稱的—鄭雄。此刻,鄭雄的臉色,陰沉的幾乎要擰出水。他面前的紫檀木茶幾上,放著一只已經(jīng)摔碎的,價值不菲的古董茶杯。他剛剛,已經(jīng)從管家口中,得知了外面發(fā)生的一切。自己的兒子,竟然拿家族的鎮(zhèn)宅之寶,拿整個鄭家的聲譽(yù),去跟一個來路不明的大陸仔,進(jìn)行一場可笑的飆車賭博!而且,還輸了!這是奇恥大辱!他鄭雄的臉,鄭家的臉,今天被這個逆子,丟盡了!“砰!”客廳厚重的實(shí)木大門,被人從外面推開。陸塵和李澤楷,一前一后,走了進(jìn)來。緊隨其后的,是面如死灰,低著頭,不敢看他父親眼睛的鄭浩南。鄭雄的目光,如同兩把鋒利的刀子,瞬間鎖定了陸塵。他沒有理會李澤楷。在他眼里,這個李家的病秧子,不過是個仗著祖上余蔭的廢物。真正讓他感到威脅的,是眼前這個年輕人。這個,能讓他那個無法無天的兒子,都變得服服帖帖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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