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風已經帶了點燥熱,哪怕鉆進“夜色”夜店的冷氣里,也褪不去那股黏在皮膚上的悶。
一個月的時光像被舞池里的重低音震碎的光斑,碎在旋轉的射燈里,混在打翻的酒液中,悄無聲息地就溜走了。
溫羽凡套著那身灰撲撲的保安制服,布料被汗水浸得發僵,又被冷氣吹得發硬,蹭著脖頸時像有細沙在磨。
他已經習慣了這里的節奏:
習慣了每晚八點卷簾門“嘩啦”卷起時,撲面而來的廉價香水混著酒精的甜膩;
習慣了電子樂震得胸腔發麻,連說話都得貼著對方耳朵吼;
習慣了舞池里那些搖搖晃晃的身影,像被風吹得東倒西歪的蘆葦。
這會兒剛過午夜,正是夜店最沸騰的時候。
霓虹紫和熒光綠的燈管在門頭瘋狂閃爍,把墻面照得像塊被潑了顏料的舊布。
舞池中央,穿亮片吊帶的姑娘甩著長發,高跟鞋在地板上踩出混亂的節拍,發梢掃過旁邊光膀子壯漢的啤酒瓶;
卡座里,幾個半醉的年輕人互相摟著肩膀,笑罵聲混著酒杯碰撞的脆響,在震耳的音樂里碎成星星點點。
溫羽凡的腳步很穩,巡邏時總微微低著頭,視線像掃描儀似的掃過每個角落。
橡膠棍被他攥得發熱,防滑紋嵌進掌心的老繭里——這是他給自己定的規矩,哪怕再熟悉環境,也不能漏掉任何一點不對勁。
就在他拐過吧臺轉角時,目光突然被角落里的卡座勾住了。
那卡座在消防通道旁,射燈照不到,只有盞壁燈昏昏地亮著,把兩個人的影子拉得歪歪扭扭貼在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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