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溫羽凡躺在床上,整個人被一圈圈米白色的醫用繃帶裹得密不透風。
繃帶邊緣還沾著些深色的藥漬,有的地方隱隱透出暗紅——那是傷口滲血的痕跡,像極了冬日里凍裂的冰面下藏著的凍土。
他的肩膀、腰側、后背都被牢牢固定著,連脖頸都纏了兩圈,只露出一張巴掌大的臉。
臉頰泛著久病初愈的蒼白,眼下的烏青像被墨汁暈染過,嘴唇干裂得起了層白皮,呼吸時胸口微微起伏,每一次起伏都帶著不易察覺的滯澀。
楊誠實剛推開那扇吱呀作響的木門,腳步就頓在了原地。
他工裝外套上的機油味混著屋外的草藥香涌進房間,視線掃過床上那個“粽子”似的身影時,眉頭先是不自覺地擰起。
“這是……”他喉結動了動,目光在繃帶上打了個轉,又落回那張陌生的臉上。
記憶里溫羽凡雖瘦,卻總帶著股倔強的鮮活,可眼前這人渾身透著死氣沉沉的虛弱,實在對不上號。
他往前挪了半步,鞋底蹭過地板上的藥渣,發出細碎的聲響,聲音里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發緊:“羽凡?是你嗎?羽凡?”
“額……表哥……”溫羽凡費了好大力氣才從喉嚨里擠出這幾個字。
干裂的嘴唇一碰,就像砂紙蹭過木頭,帶著細微的疼。
聲音輕得像飄落的棉絮,若不是房間里靜得能聽見窗外藥碾子轉動的吱呀聲,恐怕根本傳不到楊誠實耳朵里。
這聲回應像根燒紅的針,猛地扎進楊誠實心里。
他渾身一震,下意識地往后縮了縮肩,隨即又猛地往前傾身。
眼眶像被熱水燙過似的,瞬間紅透了,渾濁的淚水在眼窩里打著轉,把視線都泡得模糊起來。
溫馨提示:按 回車[Enter]鍵 返回書目,按 ←鍵 返回上一頁, 按 →鍵 進入下一頁,加入書簽方便您下次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