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簾隔絕了窗外破樓的煞氣源頭,但臥室里那股陰寒腐敗的氣息并未完全消散,如同跗骨之蛆,纏繞在楊睿周身,刺激著他本就虛弱的身體和緊繃的神經。那貼著自身毛發、插著三根漆黑棺材釘的邪異紙人,無聲地散發著最惡毒的詛咒。
蘇瑾站在臥室門口,臉色凝重,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她看不見那些無形的煞氣,但空氣中彌漫的惡臭和楊睿瞬間變得鐵青、充滿殺氣的臉色,讓她明白這絕非普通的惡作劇,而是真正能要人命的邪術!“我能做什么?”她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異常堅定。
“退后,別碰任何東西。”楊睿的聲音冰冷,目光如同淬火的刀鋒,死死鎖定在那紙人上,“這東西沾了穢物和詛咒,活人碰了輕則大病一場,重則氣運衰敗。瞿老鬼……果然名不虛傳,夠毒!”
他沒有立刻去動紙人。厭勝之術最忌蠻力破除,稍有不慎,施術者會遭受反噬,但破局者也可能被殘余的惡咒纏身。楊睿強忍著后背傷口的抽痛和煞氣侵襲帶來的陣陣寒意,緩緩閉上雙眼,調整呼吸。貼身的定星盤傳來一絲微弱卻堅韌的溫潤感,如同寒夜中的星火,護持著他搖搖欲墜的心神。
片刻后,他猛地睜開眼,眼神銳利如鷹。他走到房間角落一個不起眼的舊木箱前,打開鎖扣。箱子里沒有金銀財寶,只有幾件疊放整齊的舊道袍,幾本用油紙包裹、邊角磨損嚴重的線裝古書,以及一些用紅布小心包裹著的、形狀各異的羅盤、銅錢、古玉等法器。一股陳年的香火和朱砂氣息彌漫開來,帶著一種沉淀的、鎮定的力量。
楊睿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枚邊緣圓潤、色澤溫潤如羊脂的白玉平安扣,又拿出三枚邊緣磨得發亮、刻著“五帝”字樣的厚重銅錢。他將平安扣遞給門口的蘇瑾:“拿著,貼身放好。辟穢定神,護住自身氣場,別讓煞氣侵染。”
蘇瑾立刻接過,入手溫潤,那股令人作嘔的陰寒感似乎真的被驅散了一絲。她依言將玉扣緊緊握在手心。
楊睿自己則拿著那三枚銅錢,一步步走向那個散發著不祥氣息的角落。他沒有直接觸碰紙人,而是在距離紙人約三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蹲下身。他強忍著后背撕裂般的疼痛,將三枚銅錢依次放在地面,按照一個特定的、充滿古拙韻味的三角方位排列好——一枚在正前(天位),一枚在左后(人位),一枚在右后(地位)。
“天地人三才,定!”他口中低喝一聲,右手劍指并攏,猛地朝三枚銅錢中央虛點!同時,左手緊握的定星盤似乎與他心意相通,發出一聲只有他能感知的、更加清晰的低沉嗡鳴!
嗡——!
一股無形的、中正平和的能量場瞬間以三枚銅錢為中心擴散開來!如同在渾濁的泥潭中投入了三塊鎮壓水脈的磐石!空氣中彌漫的灰黑色煞氣如同被投入滾油的水滴,劇烈地翻騰、扭曲起來,發出無聲的尖嘯,卻再也無法像之前那樣肆意彌漫,被牢牢地壓制在三才陣的范圍之內!
楊睿額角滲出細密的冷汗,后背的傷口在施法時牽動,劇痛如同鋼針穿刺。但他眼神堅定,動作沒有絲毫停頓。他再次探手入箱,取出一小包用黃符紙包裹著的、色澤金紅、散發著濃烈陽剛氣息的粉末——純陽朱砂!以及一支筆鋒銳利、飽蘸著同樣至陽至剛的雄雞冠血和辰砂混合液的特制符筆!
他深吸一口氣,無視那被三才陣壓制卻依舊蠢蠢欲動的陰邪煞氣,眼神銳利如電,手腕懸空,筆走龍蛇!
“敕令!三清道祖,借法誅邪!破穢除殃,萬煞伏藏!”
“天罡正氣,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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