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那少年嘴角青紫,身上穿著的衣服打著好幾個補丁,明明是十分狼狽的模樣,但是那眼神卻透著一股狠勁。像是蟄伏著注備隨時出擊的狼。本來說著話的大哥訕訕的回頭看一眼便閉上了嘴繼續吃起了包子。老板很快將包子裝好遞給那少年,少年拿了包子又往這邊看一眼便直接走了。“那誰呀?眼神那么兇?”燕幽嘴里還嚼著包子,嘟嘟囔囔的抱不平。“瞪我們干啥?又沒招惹他。”離鏡生這時才從方才那眼神中回神,繼續問那大哥:“大哥,您繼續說。”那大哥也不知是嫌晦氣還是什么,咬了口包子似乎不想說,但是看到他們希冀的目光最終還是說了出來:“前兩年那山上死過人,現在都沒找到尸首,剛才那小孩看到沒?死的就是他爹。”“當年他跟他爹一起上的山,下山時就他一個了,誰知道是誰害死的。”聞言離鏡生抬眸看向少年離開的方向,隨即跟墨羽對視。從對方眼里看出來了跟自己一樣的想法。那少年八成有問題。第94章村口一個破敗的小木屋前, 林厭整理了一下被揉皺的衣角,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這才拿著包子走進屋內。屋內裝飾簡單,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 角落里堆放著一堆被毀壞的木制品。他們這屋子采光很好, 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精準的照進屋內。“娘, 我買了包子。”被叫的女子回過頭來, 陽光均勻的灑在她頭上, 身上, 像是籠了一層柔和的金光。頭頂的翡翠簪子閃出綠色的晶瑩光澤,陽光照射之下, 地上沒有陰影。“小厭, ”林斐在看到林厭的瞬間瞳孔驟縮, 快步走到少年身前蹲下,雙手顫抖的撫上對方嘴角,滿眼心疼, “那個畜牲又打你了?”話雖是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的。林厭將包子遞給對方, 自己摸了摸嘴角,笑道:“我沒事, 娘,吃包子吧。”林斐無奈的嘆口氣接過包子,將那包子掰成兩半, 將大一點那塊遞給林厭:“小厭,你也吃。”林厭看了眼包子,對自家娘親笑笑接了過來:“嗯。”林斐摸著自家兒子的頭,笑容溫和。要是沒有那個畜牲, 他們會是很平常幸福的一家人吧?叩叩叩。“有人嗎?”外面傳來一陣敲門聲,隨后便響起了詢問:“有人在嗎?” 林厭咬包子的動作一滯,目光順著聲音往外看去。隱隱約約看到一個紅色身影在門口晃悠——是剛才吃包子的外鄉人。“娘,我出去一下,很快回來,你不要亂跑。”林斐安靜的點點頭,明明是一個大人,但此時卻表現的如孩童一般。林厭叮囑完這才推開屋門:“你是誰?有什么事?”離鏡生看著對方這兇巴巴的眼神,配上對方嘴角那青紫的傷口,已經自動腦補出一個被眾人欺負,但自立自強的少年形象了。“你好,我想請問一下你知道后山有什么怪事嗎?”“不知道。”林厭說完就要關門,但是下一刻門卻因一股外力被迫往外拉著。林厭抬眸向上看去,看到是對方的手,繼續冷冷道:“松手。”“小弟弟,別這么急嘛,不想聊這個我們也可以聊點別的。”“我跟你沒什么好聊的。”林厭急著關門,說完這話再次試著去關門。離鏡生看這天聊不下去,手下力度一松,配著林厭的力氣,那門迅速合上,卻在即將閉合的瞬間被彈開。“啊……”離鏡生握著自己被擠壓的右手,偷偷抬眼看了林厭一眼。林厭沒想到會擠壓到對方,一時慌了神:“你……你沒事吧?”離鏡生偷瞄他一眼,看到對方臉上的焦急,心里莫名爬上一點愧疚,這么騙一個小孩倒是有點負罪感。“沒事,就是被夾了一下,沒破皮。”林厭看對方因自己受傷,心里泛上一點愧疚:“那個……你還想問什么問吧。”“問完我就不欠你的了。”算的還挺清。離鏡生本來就是想接近對方,隨便問的問題,此時除了后山的事,好像還真沒什么好問的。不對,還有一個。“你見過一個翡翠簪嗎?”林厭幾乎是瞬間反駁:“沒有。”隨后不等離鏡生反應便直接關上了門。屋門合上的瞬間,離鏡生目光往里掃了一眼。里面空無一人。*“那少年應該跟那大哥說的一樣,是個孤兒,我看了一眼屋里,確實沒其他人。”離鏡生冷靜的分析著眼前的情況:“但是我還是覺得他很奇怪,我問他見過翡翠簪沒,他立馬就把門關上了。”“反應有點太快了,像是應激。” “嘶,疼。”“抱歉。”墨羽嘴上說著抱歉,但是眉宇間的戾氣卻是實打實的。“對不起……我這也是迫不得已,你沒看那小孩多兇,我要是不這么做他根本不跟我說話……”話說到最后越來越沒底氣,離鏡生的聲音也越來越小。”師兄還記得之前答應過我什么嗎?”墨羽像是無可奈何的抬眸看去,“你答應過我說不會讓自己受傷的。”離鏡生看著自己微微紅腫的手指,心道:其實還好吧……起碼沒破皮……但是面上看到墨羽那模樣,自然不能那么說:“我錯了……我發誓,我下次一定不這么做了,一定保護好自己。”“行嗎?”離鏡生偷瞄著墨羽的反應,“就原諒我這一次唄。”墨羽嘆口氣,最終還是答應下來:“師兄再讓自己受傷,我就把你關起來。”兩人眸光相對,離鏡生十分不合時宜的想到墨羽幻境里的事,臉上一熱,隨口應著:“嗯……好……”墨羽看對方這反應還想再調侃兩句,但是一旁的電燈泡十分沒眼色的冒出來:“其實我覺得他也不一定是知道什么。”離鏡生抬眸向他看去:“為什么?”墨羽眸光陰沉的瞥了一眼燕幽,這人真是越來越礙眼了。燕幽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進入墨羽的暗殺名單,只是自顧自的說出自己的猜想:“那小孩看著活的挺累的,你直接這么問,他可能是以為你把他當扒手了,小孩嘛,自尊心很強的,你這么冤枉人家,他自然不愿意跟你交流了。”離鏡生設身處地想了一下,倒是確實有可能,自己上午有點太唐突了。墨羽全程不參與他們的談論,只是低頭為離鏡生做著包扎,此時包扎好了才抬眸提了一嘴。“萬一他就是做賊心虛呢?”這個可能當然也有。其實不管是哪種可能,現在那小孩都十分可疑,他們還是需要再深入調查一下的。“那小孩身上有傷,可能是被村民排斥的邊緣人物,村民們總歸是知道些什么的,我們可以去問問。”離鏡生提出建議。“行。燕幽站起身,“那我們現在就去吧。”現在線索實在有限,好不容易有一個切入點,他們自然不能放過。當天下午他們便開始在鎮子里詢問那小孩的線索。先是問了一些村民,村民們說的跟那大哥說的差不多,自從前兩年他爹死后他就成了孤兒,每日靠上山采草藥換錢為生。但是問及有沒有被村里人排斥時,統一的說法都是沒有。“那小孩脾氣爆的嘞,再說那么小,沒人理他的。”大娘一拍手,又道,“也不對,前兩年村長去過他家,給他送吃的,但那小孩不領情的嘞,一點不讓村長進屋,東西也寧愿不要,脾氣兇的很!”“所以村里沒人去過他家嗎?”離鏡生覺得奇怪,多問一嘴。“他爹死之前肯定是去過的,但是他爹死之后,大家都覺得那小孩是災星,克死娘又克死爹的,也就村長好心去過那一次,他那房子在村邊,平常還真沒人去。”大娘磕著瓜子,瓜子皮一吐,手一擺湊近離鏡生勸他:“欸,要我說,你們還是少靠近那小孩,他可能真不干凈,不然怎么會克死雙親的嘞?”離鏡生知道對方是好意,但是這話聽得他著實難受,他只是點點頭道過謝走了。 他突然有點慶幸還好剛才跟墨羽分開了,這話也不至于傳到對方耳朵里。失去雙親最痛苦的明明是孩子,但是人們卻把這莫須有過錯都堆給孩子,一個受害者卻被當做罪犯。怪不得早上那個大哥那副表情,還真真應了那句“人心中的成見是一座大山”。臨近傍晚,三人在約定的亭子邊匯合。“我去問了村里的小孩,他們根本就不跟那人玩,更不可能會欺負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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