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因疊了個腿,指尖在桌面敲了三下,道:“你想用什么來換?”“情報。”閻知州言簡意賅,“為表誠意,我可以先告訴你。”“嗯?”游因笑盈盈,“這回不怕我喂你吃葡萄了?”閻知州冷聲道:“不管是葡萄還是螃蟹,總該有人試,才知道能不能吃。”說得沒錯,游因點點頭,表示他很滿意這個回答,并同意了這次交易。側眸睨向兩只男大,游因發動了畫大餅技能。“哥倆幫個忙,一個到院門守著,一個去門前盯梢,確保我們說話的時候四周沒什么人。放心,少不了你們的好處。等我們交換完情報,明天分組行動的時候再各自向你們說明。”雖然這倆孩子在旁邊阿巴阿巴流口水,但總歸不能小瞧了人家,萬一到時候莫欺少年窮,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可咋辦。他的言行舉止已經夠反派了,經不起再這么磋磨。兩位涉世未深的男大學生對這塊餅沒有任何懷疑,乖乖地跑去站崗了。說話間回了屋。怕突兀的燈光會引起別人懷疑,游因和昨天一樣沒有點燈。房門一關,黑燈瞎火的,古怪的禁忌感覺便又再次浮現。這回還不一樣,這回還是倆弟弟守在門口,幫著他們的長兄和小媽偷情。……長兄你真是壞事做盡。回了屋,關上門,閻知州話不多說,直奔主題。“祖廟的牌位后頭有一處秘密通道,我還沒去探索,大概明天會下去看看。”游因沒想到這位哥上來就是重磅炸彈,愣了好一會,才忽然笑出聲。“這么有誠意,襯得剛才還在考慮怎么坑你的我太卑劣。”閻知州知道游因不可能會真心檢討自己……又或者說,就算游因真的有檢討的意思,他也不會往心里去。不搭腔,閻知州繼續自己的話題:“那條秘密通道的開啟方式非常隱晦,如果你的情報值當,我可以把開啟方式告訴你。如果你的情報價值超過了這兩條消息,明天回來之后,我可以跟你分享在下面的收獲。”“你怕我活不過今,卻把餅畫在明天,這算盤打得我遠在瑞士的舅舅都能聽見。”說是這么說,游因還是接受了他的提議,并主動要求道,“明天我跟你一起下去。”緊接著,他便將自己在袁老爺發現了族譜的事情做了個簡略總結,告知閻知州。當然,他只說祭祖和家主傳承可能有關系,將家主繼任之后,其他現存的家庭成員可能會同時死去的細節藏了下來。無論對方表現得多有誠意,多么友善,閻知州的身份對游因而言都是最大的威脅。必要的情況下,他會優先考慮解決掉這個男人。兩個男人各懷鬼胎,尚在交接。外頭站崗的姜水忽然喊了一聲:“咦?鄭姐,你這是要去哪?”黑暗中的游因與閻知州意外默契。兩人同時起身,同時走向房門。開門的手碰在一塊,游因干脆收了回去,讓閻知州全權負責。天色幾乎已經完全黑下來了,還是只有一盞幽幽暗暗的庭燈勉強提供照明。門外一直在害怕的周南生聽到兩個哥出門的動靜,趕緊回頭說:“好像是鄭曉大姐,這里太黑了,一開始我只能聽到開門聲。然后姜水就喊了鄭曉大姐的名字。”昨天吳峰好像也是這會出去送餐的。閻知州和游因沒有多說,一起壓著聲往前跑。 雖然他倆不是什么好人,但玩家給boss送餐這種事,萬一后面發生了boss戰,他們很有可能會因為缺少一個隊友而處于劣勢。聽到周南生說話聲音的姜水下意識順著房間方向看來,他正想張嘴問一問那邊的情況,沒想到下一瞬,眼前就閃過了兩道黑影。“臥…!”差點嚇出慘叫,還好姜水自己給自己憋了回去。游因和閻知州的步子絕對不小,速度也快得驚人。然饒是如此,他們兩人居然也沒能追上體態豐腴的鄭曉,最后只能眼睜睜看著她走過長廊,走進餐廳。身后跟來的兩個男大不知實情,跟著兩個哥一左一右縮到院門后頭。又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探出個腦袋,狗狗祟祟往里頭瞧。游因和閻知州的默契又詭異地同步了。兩人一手一個,捂著這倆不省心的倒霉孩子的嘴快步向后腿。可這還是慢了一步,兩個年輕人親眼目睹了慘烈的外賣開餐現場。和昨天開膛破肚的慘烈不同,今天的可怖畫面再度升級。擺在桌角的燈光,透射出昏黃的光線。幽幽地灑在袁老爺那張面似靴皮,溝壑縱橫的臉上,加深了陰影處,瞧著更加陰晦恐怖。渾濁的眼球帶著笑意,他死死盯著爬到桌上的鄭曉,眼看著她爬上餐桌,腦袋正對自己方向躺下。小童輕車熟路,抄起旁邊擺放的一把尖錐,朝著鄭曉的頭顱鑿了下去。渾濁著白色稠塊的深色液體當即濺了小童一臉,將小童那張面無表情的慘白臉蛋染上一層新鮮顏色。看到這一幕,被游因捂著嘴的姜水手腳一僵,直接暈在了游因懷里。另一邊的周南生嚇得差點尿褲子,要不是閻知州一身蠻力撐起他的身體,周南生估計都要跪地上了。和昨天送外賣的吳峰不同,被打開頭骨的鄭曉明顯還活著,她的身體仍在抽搐,手腳抖動,好像掙扎著要醒過來,卻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制約,只能痛苦地承受著袁老爺的摧殘。視線在袁老爺拿過勺子,準備大快朵頤之時挪開,游因和閻知州沒有任何多余的動作,人手一個麻瓜,轉身飛速往回奔。回到院中,游因與閻知州默契地將兩個男大碎片放回他們的房間。出門后閻知州還貼心的找了什么東西從外頭把門堵上,以免他們倆學吳峰和鄭曉出去送外賣。完事兒了,游因才輕聲問了一嘴:“有頭緒嗎?”“嗯。”無須多余的解釋,閻知州立即就明白了游因的問題。他并不吝嗇于這方面的信息共享,可能是因為游因之前給的信息價值過高。“雖然還沒得到證實,但我找到了他們唯一一個共同點。”閻知州緩聲道,“他們都參與了祭奠的前置準備。”吳峰修繕祖廟,鄭曉置辦材料,其余人或多或少也都參與其中。若真要這么論,后頭還得有人去送外賣。而當下,游因最好奇的是袁老爺吃外賣的原因。或許把這件事搞明白,很多問題也都會得到解答。第8章姜水做了一個噩夢。夢里他看到了袁老爺那張枯槁如朽木的臉咧開嘴角,正對著自己笑。他手中拿著一個盛著白花花豆腐的勺子,正要往嘴里送。姜水覺得那豆腐不大對勁,下意識往旁邊的看了一眼,恰好瞧見身形臃腫的大媽鄭曉蹲在老爺面前。她的腦袋被開了瓢,露出核桃同款紋的白色棉花團,袁老爺的湯勺取材就是從這而來。姜水被嚇得兩腿發軟,差點摔在地上。而此時,跪坐在地上的鄭曉忽然抬頭向他望了過來。……清晨的陽光和雞鳴仿佛擁有神圣的力量,足以破除一切黑暗和恐怖的東西。 從噩夢中驚醒的姜水抹了一下臉,頹然坐在床上,頭發亂的跟雞窩一樣。旁邊的周南生不知道什么時候也醒了,眼神渙散地躺著,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東西,眼角還閃爍著淚水。姜水看了他一眼,小聲道:“做噩夢了?”周南生隔了很久很久才回過神,慢慢回了一個:“嗯。”他坐起身,像猛然蒼老了十歲一樣,下巴的胡茬都冒了出頭。兩人不約而同,都沒有說自己做了什么噩夢。仿佛只要不說,這個噩夢就會是虛假的,很快就會從記憶中淡去。可當他們走到餐廳,看到袁老爺和餐廳熟悉的布置,那份恐懼非凡沒有褪去,還隨著袁老爺熟悉的笑臉變得越發深刻。媽呀!!尤其是看到鄭曉以后,兩人再也招架不住,捂著嘴就跑了出去!“…yue!”“嘔!”就算是2024年了,鄭曉也沒少因身材臃腫遭人言語上攻擊。她瞧見這倆家伙的反應,一時還以為他們也和那些裹小腦的家伙一樣是在嘲笑她的身材。于是她臉色鐵青,摔下筷子把兩人的碗就給掀翻了出去。叮叮當當碗筷和米飯撒了一地。“一大早,鬧什么脾氣!”今天的袁老爺精氣神比昨天更好了,游因注意到,他臉上的紋路好像變得淺了一點,渾濁的眼球也恢復了一絲清明,佝僂的腰板也挺直了不少。他這一聲中氣十足,將鄭曉壓在了原地。眼睛掃視了一圈眾人,他冷聲道:“三妹,你跟他們生什么氣?你一個長輩!”“誰他媽是那兩個狗崽子的長輩!你要怪也要壞他們!是他們先惡心人!”鄭曉平時的戰斗力可不止這些,更臟的話她都信口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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