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婆婆說得對，你得多吃點。”慕思得把碗往舒蘭舟面前推了推：“不管當年發生了什么事，既然我們來了就一定能把它搞清楚，但在那之有，你要先照顧好自己，多吃點才有力氣來查。”雖然明知道這話是安慰，可舒蘭舟也知道，過去的事她無能為力，但要搞清楚究竟發生過什么，前提是她先照顧好自己。不管怎么說，她還是個孕婦。她沒有一個完整快樂的童年，她不能讓她的孩子再遭罪。舒蘭舟把一碗瘦肉丸吃完，雖然有些食不知味，可到底沒有浪費廖婆婆的一番心意。吃過之后，倆人從小店出來時才發現天色已經暗下來。“現在去趟警局？”慕思得原本是想明天一早再去，可他知道舒蘭舟怕是等不及。舒蘭舟的確有些等不及：“這事先別告訴我爸，我想先見一見杜國柱再說。”自從幾年前杜國柱被解了職又坐了牢后，他在鎮上的房子就被沒收充公，如今住在杜家村的老房子里。老房子一樓被租成了店面，他就靠這點房租度日。舒蘭舟剛到村子的時候，就聽老支書的兒子說起過這事。她是知道杜國柱家的老房子位置，帶著慕思得找過去的時候才得知杜國柱今天一早已經被警方帶走。他們在村子里又打聽了一下，才知道帶走他的人正是申城專案組的人。人還不在村了里，如今被關在鎮上的看守所。看來他們想見杜國柱的事沒那么容易，只是不知道專案組的人都查到些什么，會不會有她媽媽的消息？“今天天色不早了，我們先回去吧？”慕思得看了一眼暗下來的天色：“明天一早，我陪你去警局？”舒蘭舟想著，左右他們已經回來，這事遲早能查清楚。雖然她挺急著想知道媽媽的事，可今天一路過來到這時也有些累了，就算她想去警察局，慕思得怕是也不同意。更何況，他們大晚上去警察，就是想不驚動舒悅生都難。他年紀大了可經不起折騰，還是先讓他好好休息一晚再說。“那回去陪爸吃飯，今晚就先好好休息。”舒蘭舟神色不太好的牽著慕思得往回走。慕思得擔心她多想：“興許事情不是我們想的那樣，媽媽吉人天相，肯定會沒事的。”倆人心里都很清楚，這話不過是自己騙自己的寬慰，二十多年過去了，她媽媽如果真的沒事，怕是早就回來。這么多年沒再回來過，人肯定是早就不再了。舒蘭舟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兒。她媽媽離開的時候她還太小，記不太清媽媽的樣子，甚至想不起倆人的細節。小時候聽了太多她是被媽媽扔下不要的孩子，曾經一度很恨媽媽，也對媽媽這個詞有了心理陰影。直到嫁給慕思得，后來見到了秦汐，她才漸漸走出心結，坦然的面對媽媽這個詞。再后來，知道她不是被媽媽拋下的孩子，她就徹底的跟自己和解，不再去回想小時候的種種。甚至試著去代入當年她媽媽的角色，逐漸去感受媽媽這兩個字的溫暖。再到如今她自己當了媽媽，感受著肚子里的寶寶一天天長大，她的心情真的是復雜難明。“不管怎么樣，我都要搞清楚她為什么這么多年都沒有回來。”舒蘭舟咬了咬牙：“老公你放心，不管結果如何，我都能坦然面對，比起我來，我其實更擔心我爸。”慕思得何嘗不明白這點。對舒母，舒悅生是有內疚自責的情緒在，如果舒母真有個意外，舒悅生的后半生都會過不好。“那就先瞞著爸，等我們搞清楚事情的真相后再說。”慕思得緊了緊舒蘭舟的手：“不管怎么樣，我都不能讓你有事。”舒蘭舟揚起臉擠出一抹笑：“放心吧，我會照顧好自己跟我們的孩子。”只是有時候，有些事，并不是我們說了能算……舒蘭舟并不知道，接下來會有什么樣的事情等著她。當晚他們回到住地，吃過飯就早早歇息。第二天一早，他們起來的時候才知道舒悅生早早的去了村子里。等他們想去尋舒悅生的時候，才知道他回了孤兒院那邊。再仔細一問，才知道孤兒院那邊有警察上門，說是要查一樁陳年舊案，需要查看孤兒院的歷史檔案。舒悅生作為資助人跟現在的孤兒院背后的實際負責人，自然要前去配合。“看來就是昨天廖婆婆提到的案子，這事怕是瞞不住了。”舒蘭舟有些擔心：“我們也去孤兒院吧，看看警察都跟我爸說了什么？”慕思得開車，倆人一道前往孤兒院。孤兒院離杜家村有些距離，再另外一個鎮子。開車花了半個小時。他們下車的時候，正好看到舒悅生送了警方的人出來。遠遠看著，舒悅生的表情還算正常。舒蘭舟跟慕思得對視一眼，心里都稍安。夫妻二人相攜上前，警察正好　上車離開。舒蘭舟瞧了一眼看走的警車：“爸，這是怎么回事？怎么會有警察？”“說是要查孤兒院的歷史檔案，他們懷疑以前從孤兒院失蹤的孩子，不是自己偷跑，而是被人偷偷拐走。”舒悅生招呼倆人進門：“我剛接手孤兒院的時候，這房子四處漏風，里面的孩子面黃肌瘦，沒幾個健康的。”“除了一個老院長外，就只有一個老師在。”“那老師還挺年輕，據說剛到孤兒院不久，之前的老師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不干了。”“本來老院長也要走，可他年輕大了，又沒結過婚，離開了孤兒院也沒地可去，這才一直留下來。”“可我見他不像是個會做事的人，接手孤兒院后就安排他去了養老院，而那位年輕老師則是留了下來。”“之后我又請了專業的人過來打理這家孤兒院，修繕房屋，改善伙食，再提高這些孩子們的教育水平。”“自那之后，孤兒院就沒再出過丟孩子的事。”“我就想著之前那些孩子總是跑出去，可能是因為孤兒院的條件太差，加上管理松懈等原因，也就沒往別的地方想。”“直到這次警方的人上門，我才發現，我可能是把問題想簡單了。”說話間，三人已經走到孤兒院的后門。舒悅生指著后院的盡頭：“那里連著后山，之前只有一道小木門接著，這院墻是我接手之后重新修的。”“修的時候，前院長說要是院墻上留道門，方便上山。”“可我想著孩子們沒事上山做什么，雖說現在條件好了，山上也做了別的規劃，可到底是野山不安全。”“所以我就做主把門封了，直接改成了一整片院墻，而且還加高了院墻。”“為這事，老院長還跟我大吵了一架，也正是因為這次吵架，我才把他辭退，后來又送去了養老院。”“現在想想，那位老院長的反應實在是有些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