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捂著脖子倒在地上的時候,身上早就沒有了什么力氣,只是摁住頸側的傷口,感受粘稠的血液流過指尖,抬頭看著賈詡。
一時間室內落針可聞,誰都沒想到賈詡居然還有這樣大的力氣,在經歷了各種閨房之樂和病情折磨后,還能摸索著摘下乳尖的耳墜,轉手劃傷郭嘉的脖頸。
鮮血從郭嘉中指縫溢出,點點滴在地上。
賈詡的乳尖因為被本人粗暴地直接摘掉了耳墜,也順著腹部向下流出一道血跡來。
他陰沉沉地盯著地上的人,沒有言語。腦子還不太清醒,他想,地上這人哪怕已經血流不止,虛的沒有力氣,怎么還能擺出一副討人厭的表情?
于是他們就這樣淌著血對視,可他們知道,橫隔在他們的視線之間的,早就是更為濃稠的死寂陳血,下面的傷痕既無法恢復如初,也無法凝結成疤,只是在陰暗處默默潰爛,又在偶爾觸碰到時,傳來一陣陣隱秘的鈍痛。
荀彧見狀微蹙眉頭,趕快上前撥開郭嘉的手,觀察他的傷勢。好在耳墜的針雖然鋒利,但是能傷到的程度畢竟有限,只是看起來鮮血淋漓的嚇人。
他頷首沉思片刻,看了看兩個好學弟“久別重逢”的場面,決定把時間暫時留給他們“敘舊”。
當年在辟雍學宮,這倆就老是鬧出些有的沒的事故,每當鬧大了,總會有各式各樣的人來通知他去收尾。雖然這些事故可能大多是郭嘉引起的,但每每自己趕到現場,見到的只有面紅耳赤,氣得發抖的賈詡,和因為各種理由暈厥,或者假裝暈厥過去的“柔弱書生”郭嘉,以及一大堆爛攤子等著他收拾。他只能硬著頭皮將這事處理過去,事后又被郭嘉一口一個“好學長”,“心頭肉”地賠禮道謝,但下次照犯不誤,還是能把賈詡哄的團團轉,又把人激得拂袖而去。
久而久之,他也算摸順了這兩人的脾性,這兩人的問題,只能他倆自己解決,旁人插手,反倒火上澆油,還指不定要引火燒身。
說到“插手”,他的思考凝滯了一下,他只插手過那關鍵的一次,還記得那日他和奉孝匆匆趕到,只見斷壁殘垣,殘陽如血……
不想了,不想了,那已經是個沉睡的夢魘,他輕輕搖搖頭,抬步往藥房走去。
自賈詡被被自己接到荀府來后,雖然自己在他發病時多有安撫,但賈詡的病情仍然反復不定,自己也不忍心用更殘忍的手段對他。對于諸侯各國來說,他是一劑猛藥,可對他自己來說,郭嘉或許才是那劑猛藥,今日,郭嘉來后,是賈詡第一次這么快從性癮中脫出,恢復神智。他認為自己藥石無醫,那,就讓有理智的賈詡和郭嘉獨處一陣,用猛藥好好醫一醫吧。
可是,如果賈詡病好全了,他應該就不會,再留住在這里了吧?
荀彧突然停下了腳步,又仿佛驚醒一樣頃刻加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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