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僧看似各自迎敵,早在第一招起,已布成“九乘瑜伽陣”,“瑜伽”者,本為控制意識轉(zhuǎn)變,令知覺者還其本來面目,九僧枯坐三十余年,早已不執(zhí)著于物,無無知,無我執(zhí),無迷戀,無厭棄,無貪求,日夜冥想,障礙根除,正是盤龍武學(xué)渴求的境界。
九僧雖知盤龍武學(xué)既博大又精微,多年來常思索其中奧妙所在,卻從無一日想過鉆研,更無一日想過破解,但以長年心靜,要想做到“心無雜念”四字,實(shí)比晉無咎輕松太多,對于個別細(xì)節(jié)根髓之處,甚至較他悟得更加透徹。
晉無咎自十大護(hù)法過后,直到這時方遇真正能與手中“復(fù)歸龍?bào)ぁ笨购獾膶κ郑僬泻鬂u知不足,十四脈一時并無酸麻,卻也清晰感到負(fù)擔(dān)加重,心道:
“我雖無敗相,可九索變化不夠,再打下去,九位大師不難看破,我若不能攻其不備,只以內(nèi)力相拼,定要先一步支持不住,可若一味躲避,以外力虛耗九位大師內(nèi)力,又不免勝之不武,我早該想到要來少林,卻為何沒在‘岫巖有崖’好好用功?”
雙方攻防轉(zhuǎn)換瞬息萬變,這個念頭只在腦中一掠而過,見鑒心“大力金剛掌”、鑒藏“般若禪掌”一前一后同時逼近,看出小腿恰為弱點(diǎn),以二指命兩條“螭”索刺其“委中穴”,三條“龍”索分攻鑒明、鑒無、鑒斷。
其余四僧卻不受四索紛擾,顯是洞悉自己久久不動,是想拖至最后一刻離弦而出,引得鑒心、鑒藏自拼一掌,盡展所長,以“龍旋掌”、“散花掌”、“握石掌”、“一拍兩散掌”將他前后左右盡數(shù)封堵。
晉無咎見九僧既各成攻勢,又互為守勢,疑似所有破綻于同一刻一覽無遺,但九掌間相互照應(yīng),真正毫無防備實(shí)只鑒心、鑒藏腘窩之處,尋常敵手身處這六掌成陣,須朝遠(yuǎn)端方位逸出,既在二僧身前,又是相距漸遠(yuǎn),兩處縫隙似有實(shí)無。
但恰恰晉無咎手中乃是“復(fù)歸龍?bào)ぁ保黹L十二丈,隨心所欲無處不在,只要移形換位中準(zhǔn)心不偏,一旦制住二僧,則“九乘瑜伽陣”不攻自破,眼觀耳聞得雙掌越來越近,兩側(cè)臉頰流下兩道汗珠。
晉無咎以三條“龍”索甩出,看似兇狠擺尾,卻在與鑒明、鑒無、鑒斷掌風(fēng)相觸一瞬收回勁力,反以其中一條“龍”索轉(zhuǎn)攻鑒藏腳下,后者見索刃來得太快,“般若禪掌”雖將晉無咎籠于其內(nèi),仍下意識雙腿張開,不想索刃只呈一現(xiàn),又回入遠(yuǎn)端纏住鑒明。
眼看鑒心、鑒藏雙掌已在一尺以內(nèi),鑒疑、鑒信、鑒離、鑒空又在同一時間如洪鐘罩落,旁觀四僧二小也道晉無咎無所遁形,九索無招再也無用,不得以以內(nèi)力相拼,不料晉無咎拿住稍縱即逝的縫隙,自鑒藏胯下鉆過。
這一下出乎所有九僧預(yù)料,鑒心、鑒藏本如兩道氣墻橫于前后,封堵四僧只在晉無咎左上右三處以扇形圍堵,誰知他竟會破氣墻而出,明白他此前抽出一索,原來竟是這個用意。
武林中一人從另一人胯下鉆過本為奇恥大辱,可班陸離與“崇”字同輩,晉無咎若以卓凌寒徒輩論之,比“鑒”字高僧矮得足足三倍,并無絲毫恥辱可言。
印法報(bào)化四僧常年禮佛,自然全無波瀾,只暗嘆晉無咎躲得漂亮,穆氏兄妹卻看得心神激蕩,見晉無咎一招避過,雙手食指松開一“龍”一“螭”,各點(diǎn)鑒藏左右“委中穴”,后者與鑒心掌風(fēng)朝向本為一點(diǎn),見目標(biāo)驟然消失,收力也是極快,“啪啪”兩聲輕如擊掌。
鑒藏身形肥胖而不笨拙,“般若禪掌”向以猛力見長,他行動不便,卻能料知晉無咎下一步必攻下盤,兩腿一蹬向右撲出,晉無咎指力偏離分毫,僅在鑒藏糙皮厚肉上輕輕兩戳,除教略感疼痛,并無實(shí)效,暗嘆可惜,將二索重新吸起,重整旗鼓投入戰(zhàn)團(tuán)。
鑒藏人雖倒地,兩腳空中一轉(zhuǎn),背部一個打挺,重又輕巧站定,只揚(yáng)起幾縷沙塵,身法竟不弱于許多瘦人,站穩(wěn)后不忘陣法職責(zé),連出三招“般若禪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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