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已經黑了，星光透過紅色的窗簾灑入，紅色的一切，透著鬼魅。

    歐陽培蘭望著天花板，自顧自地，將自己的分析說出來。她確實很聰明，確實很干練，她的分析和兩個老鬼的想法，不謀而合。

    高玨和她一樣，也是目不斜視，只望著天篷。他的臉上，露出一抹玩味地笑容，淡淡地說的：“你竟然已經知道，我不是和他們一路的，也知道我就是那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人，那你剛剛又何必搞出那種陣仗。我們本來就應該是盟友，何苦再做不必要的事情。”

    “我這么做，無非有兩點理由。第一，打消你的戒備心，坦誠相待，你放心，我也放心。第二，這個就簡單了，是我的需要，我已經很久沒做過了。這種煎熬，你是不會懂的。”歐陽培蘭幽幽地說道。語氣之中，竟莫名地露出一抹傷感。

    “你應該已經結婚了吧？而且，以你的條件，想要找人做這種事，還不容易。”高玨平淡地說道。

    “我的丈夫不在國內，而且五十多了，讓他做這種事，他也有心無力。就是因為我的條件，我才不能隨隨便便找人做這種事，首選條件，這個人必須要有一定的身份。拋卻這一點，剩下的，起碼要年輕，我可不想再讓一個老鬼趴在我的身上，沒兩分鐘就完事。當然，也得是我看著順眼點的。符合這些條件的人，實在不多呀。”歐陽培蘭的聲音，看似平淡，卻依舊帶著酸楚。

    她這般說，高玨也就釋然。歐陽培蘭是一縣之長，她可不敢隨隨便便找個男人，如果遇人不淑，必然會受到要挾。找身份和她差不多的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年紀是一方面，有沒有這個膽子，又是一方面，更為重要的是，以歐陽培蘭一向的表現，她可能在他人面前顯然出一副饑渴的樣子么。也許，今天的交易，正是一個契機，讓她可以用這種方式，達到自己的目的。

    “還是說正題吧。你現在對我說了這么多，你就不怕我知道了實情之后，臨陣退縮嗎？”高玨沒敢再和她再聊那件事，趕緊把話題引回來。

    “你的膽子這么大，怎么可能會臨陣退縮。你的底細，我查過，很有膽子，我也見過了，膽子很大，也很有‘沖勁’。剛剛的事，肖毅是絕對不敢的，他這個人，一向謹小慎微，尤其是見識到，那些人的勢力之后，絕對不敢和我瓜葛。估計，如果我約他前來釣魚，他十有八九會找什么理由拒絕，更別說做這事了。”說這番話時，歐陽培蘭還是沒有看高玨，但當她說到‘沖勁’兩個字時，卻故意將聲音加重，而臉上，也露出一絲笑容。只是這笑容一閃即逝，聲音又變得冷淡。她接著說道：“膽量和膽量也不同，有些人的膽子是不小，但沒有膽識。如此大的事，想要辦成，靠的是過人的膽識。簡單地說，在碰到敵我形式不明，潛在危險極大，又無法規避風險的時候，就敢胡亂出手，這樣的人雖然膽大，卻是沒有見識，必死無疑。而有膽識的人，必須要等到敵我形式清晰，雖然明知有潛在的危險，但會謀定而后動，盡量規避風險，將風險降到最低。好像你在北安縣的那一仗，我就覺得干的很漂亮，那時你已經被王天華壓制，等到度假村的項目落成，那你就很危險了。你為了規避這個風險，選擇了與王天華一絕死戰。雖然扳倒王天華也有潛在的風險，但你判斷對了時機，王天華背后的人，不敢貿然地對你下手，如果你一直平平穩穩，不出紕漏，他想動你，也不是那么容易，總比留著王天華在你身邊，虎視眈眈的強上許多。兩者相較，兩個潛在的風險相對比，你做出了正確的抉擇。不過，一直令我納悶的事，你是靠什么手段，打通了公安系統的人，令他們不在乎王天華背后的人，堅決作死他。”

    高玨在列山的事，已經是公開的秘密了，以歐陽培蘭的身份，想要查出來，根本不困難。

    歐陽培蘭頓了頓，又悠悠地說道：“有膽量、有見識的人，在分清形勢，洞悉了潛在的危險，再辨清利弊，都會做出正確的決定。出手，還是隱忍。利益方面，不用我多說了，只要他們一倒，我起碼會把魚湯留給你，副書記的位置，非你莫屬。而且你幫了海之棟和趙廣這么大的忙，這兩個老鬼應該也不會太過小氣。相反，如果你不做，你便會當作棄子，扔在這里，日后會是什么樣，誰都說不清。”

    聽完她的話，高玨笑了，“能有你這樣的盟友，確實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現在你不妨跟我說說，在我出手的時候，都有可能遇到什么潛在的風險，這要比我慢慢的琢磨，快得多。”

    “在南灣的班子里，沒有幾個是干凈的，少數派，不是被打壓，就是明哲保身。公安系統里面，也幾乎都是他們的人。承包漁港的姜玉龍，是他們賺錢的機器，這人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的。另外還有兩個黑勢力大頭目，一直因為漁港的事，和姜玉龍不和，但他倆在公安系統里面也有人，跟南灣政府里的舊勢力都有瓜葛，以至于能夠存活到現在。姜玉龍和他們兩個，早晚都會有一場大戰，缺的只是一個導火索。只要能夠找到這個導火索，將火點燃，我們的機會就來了。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前提，我們在公安系統里，不能沒有人。在這里面，我是沒有辦法，可我相信，你應該有辦法，你當初都能讓北安公安局幫你全力扳倒王天華，不能說一點人脈額沒有吧。”歐陽培蘭淡定如常地說的。

    “公安機關里的人，你讓我安置；尋找導火索，以及點燃導火索的事，想來你都是想讓我去做吧？”高玨冷笑道。

    “這些自然都是要你完成，不過，你也不要以為我很清閑，我要做的事，比你要做的，多得多。比如說，在fol公司到來之時，幫你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你可以有時間從容地完成這些事情。當然，我也知道，你做的這些，危險很大，但風險大，回報才會高。在吃魚的時候，我也不可能只給你留下魚湯，還有別的。你放心吧，我也不舍你死呀，我難得找到一個合適的男人，哪會希望你這么就死了。”說完最后這句話，歐陽培蘭的身子，終于動了，轉到高玨這邊，臉上也帶著笑容。